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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爹恕罪,韶儿不想摘下来。”
此言一出,云天峥更怒。
他怒到极处反而不发作,只眯起眼道,“你再说一遍。”
云韶低眉道,“请爹恕罪,韶儿不能摘下来。”
一个是“不想”,一个是“不能”,一字之差意义全然不同。
云天峥气得狠了,却没失理智,问道,“什么叫不能。”
云韶轻轻摇头,推开白茶的手,屈膝道,“父亲今日回府,韶儿身为嫡女没能迎驾,如何责罚皆无怨言。只是c只是还请爹不要逼女儿”她声音哽咽,纤细的身姿愈显单薄。
云天峥不知怎么就想起她娘。
当年在老太君面前,她娘受了委屈垂首不语,直到老太君把这火烧到他身上,那个柔弱温顺的女人忽然就硬气了。她说一切都是她的错,请不要迁怒侯爷。对了,那时她也是这副模样。
云天峥的心一下子软了,他亏欠楚氏太多,对她唯一的女儿是该补偿。
“罢了,起来吧。”云天峥道,“你身为侯府嫡女,有些姐脾气也很正常,但为父一直教导你们手足之间要友爱,就算漪丫头有什么不对,你毕竟是她姐姐,多让着些有什么关系。何况那铺子”
叹了口气,“你娘当时给你留的嫁妆岂止两铺,你何必如此心急。再说了,你是我平南侯的嫡女,将来还会委屈你吗?”
云韶越听越不对,等他说到铺子就完全变味了,“爹爹,且慢,您说得那两间商铺,是祖母交给韶儿的,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云天峥一愣,看向王氏。
王氏悔不该听老太君的话,这会儿只有硬着脸皮道,“侯爷,可能是下人们忘了通传,妾不知道这是母亲的意思。”说完就挨了一记凌厉的眼刀。
云韶故作惊讶道,“什么,二娘不知道吗?前几日韶儿去‘瑞云轩’,还是二娘派朱管家通达,才叫那些下人们服服帖帖的。”
王氏低下头,云天峥深深看她一眼,转头道,“先不说这件事,你和漪儿呢?”
云韶抿唇苦笑了下,“爹,您的教诲女儿何曾忘记过,只是四妹妹这次实在叫我无法原谅她。我知道她是三娘的女儿,您疼她爱她,我无话可说,但求日后不再相见,请您成全!”
她说得坚决无比,云天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神色,斥道,“胡说什么,她是我女儿你就不是吗。还说什么不相见的话,这侯府就这么大,你不想见她,难道还搬不出去不成?”
云韶心道上钩,压了压身,“是,请父亲成全。”
“胡闹!”云天峥责道,转念又想这女儿从没这般坚持过,难道真是漪儿太过分了?
这么想着,又道,“把帷帽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云韶先前执意不肯摘,这会儿却慢慢伸手,拿下。
帷帽一去,左额上的伤疤狰狞毕露。
云天峥虎目圆睁,厉喝,“王氏!这就是你说得伤吗?!”
王氏身子一抖,道,“侯爷恕罪,妾不知道大姐伤得这么严重”
“住口!侯府上下你在管,你不知情,就是失职!这管家的位置你想交出来吗?”
王氏大骇,连忙跪下,“侯爷恕罪,侯爷恕罪!”
云天峥没去她,上前几步欲看伤情,云韶后退,轻声道,“父亲,已经不碍事了,您不用担心。”话是这么说,但看她为顾全大局隐忍的模样,云天峥更觉得亏欠。
“太医怎么说,这伤能治好吗?”
云韶默然片刻,“温太医拿了奇药,想必能治好吧。”这话说得极为高明,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但听在云天峥耳朵里,更像是为了安慰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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