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牢房最深处的单间,终于恢复了最初的宁静,萧玄钰将轮椅滑到无双身边,椅子上的她披着连晟的衣服,已经昏迷了过去。
脸上有伤,出了些许血,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替她擦去,许是太痛,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那是一片光亮,她看不甚清楚,只是好累好痛,好想睡一觉……
哥哥……
每当遇到困难,绝望的时候,她都会想他,记忆最深处,就有那么一个人,他不是父亲、不是母亲,是哥哥,他为她支起一片天,为她遮风挡雨,为她驱寒给她温暖……
此刻,萧玄钰的手轻抚着她的脸,无双什么都看不到,只是这感觉,好熟悉好温暖,人无助到了极点,让她将脸依偎在他的掌心,轻喊了声,“哥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她喊“哥哥”了,萧玄钰的心却依旧如第一次听一般,猛地震动了一下。
哥哥、哥哥……
他渴望那个丫头活过来,渴望她缠着他一遍一遍的喊,虽然她会很调皮,会将他的寝宫弄得一团糟,可是,和她在一起,那段无忧的童年,是最快乐的。
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可是,如今分离,已是很多年。
无双、十四、阿九……
他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看着浑身是伤的无双,一颗心终究还是被狠狠的揉了一下。
不能心软!
可是,怎么办,这辈子,他的软肋就在这里!
哪怕她有一丁点像阿九,他都无法坐视不理。又或者,他心中的那个人,她还是阿九吗?
十四
半年的朝夕相处,你是置身事外,而我,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日久生情,到底是情,还是习惯?
又或者,这两者,又有什么区别?
萧君奕,我曾深深的嫉妒过你,想成为你,因为你有这样的妻子。可是,如果你不珍惜,那么,还给我!
恒王府。
沐思思和沐青云以及青黛都暂且禁锢在恒王府。
从沐思思那添油加醋的控诉中,青黛已经知道无双犯了大罪,她代嫁、她欺君。青黛固然担心不已,可是,再次回到京城,她那颗沉寂多年的心,仿若在那一瞬,活了过来。
在大殿上,她又看见了他,以至于皇上怎么审问无双、处治无双,她都没有听见。只因,她看见,看见那个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的人。
有缘终会重逢,她一直坚信这句话。
哪怕他骗她若此,伤她至深,她依旧愿意相信他爱她,他如今的种种都是身不由己。
与他相识在二十多年前吧,那时,她不过十几岁,是天香楼一名默默无为的送茶小丫头。一次将茶洒到了客人身上,被客人毒打,是他,是他救了她,替她道了歉、赔了钱。
再后来,她习得媚术破瓜接客,初夜并未落红,被妈妈打骂责罚,问她给谁白吃了。她没有说,哪怕妈妈用刺条抽她都没有说,没有人知道,她的心上人是那个面容清瘦的人。也就是那一日,救她之人。
这一行的规矩,不问客人身份。尽管,她与他之间,不该用恩客和花牌来形容,但她依旧是懂事的,什么都不问,只要他能来,她就很开心了。
再后来的后来,他考取功名,去了京城,她亦跟来去,依旧,从不敢过问他的家世。可是,他来的日子越来越少,他的表情越来越冷淡,她知道,男人多薄幸,可是,她一直知道,他不会的,她青黛不会看错人的。
青黛,这个花名,她从不敢改,就怕他找不到她。
可是,她等不到他,她想,是不是他太忙呢?是不是他的家族不容他来这种地方?她想,他还是爱她的,他们就是那戏里唱的苦鸳鸯,相爱却不能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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