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薛梓彤登到山顶时,只觉都命都走掉了一多半,灵山之巅上有一座仙祗,供着寿星公,薛梓彤坐在一把藤椅上,两腿软的已经不自觉的在发抖,来大历这么久,她虽受过伤,伤过心,可是还没受过这样的折磨,景延帝不愧是当过皇上,用这种细碎的方式折磨人还真是各种好手,他作为太上皇要求皇后太探视确实无可指摘,可这样高的山顶,她的脚都已磨破,斑斑血红印在大黄大红的鞋面上看不真切。
薛梓彤还未喘匀气,就看到衣袂翩翩的方世昭一路分花拂柳的走了过来,薛梓彤心里气的要死,灵山的路如此崎岖,这假瞎子怎么没一个跟头栽下去。
“娘娘戾气很重啊。”方世昭微微一笑对着薛梓彤躬身一拜。
薛梓彤没力气和他打嘴仗,脸避过一旁去,方世昭向薛梓彤行过礼,便高声宣读起景延帝的手谕。薛梓彤扶着灵寿高傲的站了起来,优雅的跪在冰凉如玉的地砖上,方世昭将手谕递给了梁义,梁义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朗声念道:“奉太上皇口谕,皇后为后宫之首,母仪天下,当为天下万民祈福,保我大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由方真人督导完成祈福仪式。”
念罢,方世昭翩翩走了过来,轻声道:“有劳娘娘了。”方真人在空荡的殿堂里打了个响指,两个伶俐的小道童,合力端来一个特制的蒲团,方世昭一脸疼惜的说道:“皇后娘娘,为显诚意,您还是跪在这上面吧。”
薛梓彤皱皱眉,但是现在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也由不得她反抗,便跪在了蒲团上,这蒲团通体都是玉石制成,不但不能缓解跪拜对腿部的压力,还因为制作坚硬凹凸不平,无端加重了祈福之人的痛苦。
方世昭看着薛梓彤,手中捻着一把忽明忽灭的香,坐在一旁的地上,他坐的随意,可是不得不承认依旧那样好看,薛梓彤却不去向她看过去,只是保持着祈福的姿势,端端正正的跪在大殿中心。
薛梓彤心里并无神佛,她一直只相信自己的力量,而现在支撑她的就是这些细碎痛苦她要一点一点记在心里,融进骨髓里,一一向方世昭讨回来,虽然借了景延帝的势,可是薛梓彤心里明镜似的,与自己不对付的正是方世昭,他之前一直暧昧不明的,如今就要真的开始动手了,既然已经辨明的了对方是敌非友,薛梓彤心里反而坦然了。
“娘娘果然好风骨。”殿中只余方世昭和薛子彤二人,方世昭脸色蒙着白布,纤尘不染的白袍,被风微微吹拂着,薛梓彤一身华服,跪在这神殿中,不亢不卑,不闹不怒。
薛梓彤一直微阖的眼睛,微微睁开,嘴角带笑说道:“是真人好手段。”
方世昭微微一怔,这种时候她居然还笑的出来,明知道自己被算计的快要死了,居然还能如此温婉微笑,方世昭不由叹道:“娘娘胸怀宽广,这种时候依然能保持气度,佩服佩服。”
薛梓彤继续笑道:“世间事飘忽不定多,万事随心,随不了心者便随缘,随不了缘者便随时事,本宫不懂万般法相,可是做人就要识趣。”
“娘娘说的极是。”方世昭看着薛梓彤,他或许不同于大历的任何人,但在对于薛梓彤的问题上,他和认识薛梓彤的人想法是一般的,不论认识薛梓彤多久,不论在他们心里对薛梓彤是什么样的地位,薛梓彤都会轻而易举的将她们打翻。
方世昭一直觉得薛梓彤不过是个运气不赖有几分小聪明的女人罢了,没想到她的意志和眼界都是常人所远远不能及的,就连方世昭在她面前都觉得自己有时太过一叶障目。
方世昭想的入神,便一直盯着薛梓彤看,薛梓彤向来脸皮厚,不怕人看,可是方世昭眼前蒙着一层厚厚白纱,按理就算视力没有问题隔着这重重纱布也是看不清的,可方世昭行动起来,实在容易让人忽视他眼睛的缺陷。薛梓彤被这怪异的打量盯得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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