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砚泠的问题指向已经很明确了,她就是想问是不是汪后在此间斡旋,促成了先皇和长兴王关于太子之位的某项协议。
楚皇自然也听得明白,他略一沉吟,便直接道:“立太子时先皇已经十九岁了,那时候母后和他大约已经结缡一年有余了。”
“十九岁?”宁砚泠有些惊讶,她想到汪后那时候已经入宫,先皇也许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但是决没有想到已经十九岁了。她对数字和年份极不敏感,就算读了《内起居注》也记不清具体的时间。
楚皇看她惊讶的样子,叹口气便解释道:“皇考是皇祖考第三子,上面两个兄长从小体弱多病,亦非嫡子。到出阁读书的时候,皇祖考只三王并封,想等嫡子降生,或是长子和次子稍稍长大,身体强壮些再作定夺这一拖,便把时日拖过了近十年。”
宁砚泠边听边点头,太子者,国之根本。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长幼有序,嫡庶有别。倘若先立了太子,待过了几年皇后却生了嫡子,那就难办了。又或者立了太子,太子却夭折了那可真是动荡国基的大事情!
“所以,待到皇长子和皇次子相继夭折,皇祖考考虑立太子的时候,皇考已经十九岁了。”楚皇说完,便沉默不语,这番话虽然解了宁砚泠的疑惑,可也叫他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来。现在,楚皇特别想去聚墨馆坐坐。
穆宗皇帝偏爱先皇,特特修建了聚墨馆,为的就是让先皇从文华殿出来,能有一个安安静静坐着读书的地方。楚皇曾经多次听汪后说过,他们少年结缡,不爱待在自己的宫里,却喜欢两人一起在聚墨馆读书对弈。
聚墨馆修得颇有江南婉约的神韵,春有百花夏有月,秋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一年好时节。先皇和汪后曾在那里度过了一段美好静谧的时光。
“陛下”宁砚泠看楚皇又有些晃神,只一脸无奈地唤道。她知这些往事大约是触动了楚皇的某根心弦,可是眼下还有正经的事情要做,待了结了,叫她陪他一起神伤都可以。
楚皇像是能洞察人心一般,宁砚泠刚这么想着,他便道:“处理完这件事,你陪朕去聚墨馆坐坐罢。”
宁砚泠惊骇得险些低呼出声,那双星眸是可以看到她的心里么?还是耳朵可以听到她心里的声音?不过楚皇此时只想着长兴王之事,无暇去顾及其他,倒没有看到宁砚泠的失态,宁砚泠慌忙定了定神。
“小春子,小春子——”楚皇低唤了两声,门外却进来一个脸生的小太监,回道:“回陛下,李公公带绿袖姑娘下去了,让小奴在这里守着。”
“罢了,去叫齐嬷嬷来。”楚皇吩咐道,那小太监一叠声儿地应着,便退下了。
宁砚泠看着他退出去,关上门。这会儿阳光正好,从窗格中照进来,她只觉得周身涌起一片暖意。早春的莺啼婉转动听,还差一树春华,一池春水,便是这春日最好的礼赞。
“过来罢。”楚皇向她伸出手,掌心向上半握着,似乎抓着什么物件儿。宁砚泠不知是什么意思,只将手轻轻地覆上去。不料楚皇竟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轻轻带到自己的身边。
“放松一点,自然一点。”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咬着,宁砚泠这才发觉自己竟在颤抖。楚皇一手携着她的手,另一手握住她的肩,两人这相依相偎的样子,说不上来的亲密。
“陛下——”没有人通报,齐嬷嬷就这么直接推门进来了,她冷不丁见了楚皇和宁砚泠是这种情形,当即愣了愣,不知是退出去好,还是留在这里好。宁砚泠登时双颊绯红,用力推开楚皇。楚皇只微微一笑,便放开了她。
齐嬷嬷本就是个直心肠的老妪,这会儿只不停告罪,就差跪下了。楚皇笑道:“嬷嬷,这和你不相干,是朕唐突了。”
那齐嬷嬷本已经告了数十声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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