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倒应该不难猜，就算猜不对也能说出个七七八八。

    算了，与其纠结，不如随便猜上一猜，总归还能有个三分之一的正确率、

    “是春笙吗？”她不确定地问道。

    云杉一听这个答案，满意地点点头。

    他是真的越来越满意这小姑娘了，虽然个子小小的，但心智不俗，至少比那些个才子才女们聪明多了。

    “你是怎么猜出来春笙是我的人？”云杉又问道。

    得，明明是自己问他的，结果变成我去解答他的疑惑，梁鸳没好气地想到。

    大概是心理不痛快，梁鸳脸上也没了笑容，甚至都懒得再看对面这一位。她低下头，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不过还是出声回答了云杉的问题。

    “因为她不一样呗。”她说。

    晚风入屋，人影却不摇曳，这便是夜明珠的好处了，柔和又不受外物影响，只静静发着自己的光，就如同天上日月。

    一句答了跟没答一样的话，却叫云杉的满意达到极点。

    “不一样”这三个字其实颇有深意，若是往浅了想，春笙与其他两个自然是不一样，身高年龄性格都不一样。

    但是梁四是个聪明人，因为她是聪明人，所以云杉立刻就能明白她说的不一样是更深一层次的。

    这院子三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再加上两个粗使婆婆，一个奶娘。高门嫡女的气派梁四其实都有，可又都没有，因为这十来个人几乎不会出现在梁四面前，真正陪她这十一年岁月的只有这空落落的院子。

    从这个角度看，春笙是不一样的。

    “本该是我问你，现在我怎么觉得阁下与我的角色有些颠倒？”知道对方问完了，梁鸳也不遮掩自己的不满，没好气地说道。

    云杉听了她这话也不恼，只是认真打量着面前这个低头玩扳指的女孩儿。

    良久，他笑道：

    “这确实是我的过错，所以我会给你一个弥补。”

    如果红楼左护法（春笙）在这的话，她一定能看出，此刻楼主的笑容是真实的，他的心情也颇佳；

    如果梁鸳抬头看着云杉的话，她也一定能看出，只要她开口，这场拿命做注的交易可能会有松动，她不必再劳心劳力去布局。

    可是左护法不在，梁鸳也没有抬头。

    所以那个低头玩着玉扳指的女孩儿点点头，说了句：

    “不亏就行。”

    云杉估计她也不想再抬头了，只是摇摇头，叹她小孩儿心性。刚刚升起的爱才之心自然也就消散，唯剩几分看一场好戏的兴味，以及那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

    “如此，告辞。”

    他留下这样一句话，微凉的夏风吹过，再抬头面前又是空空荡荡，似乎从来不曾有第二人出现。

    屋外月光穿过海棠树的花叶枝桠，中庭树影摇曳，如水中交错的藻荇，而时不时飘坠的海棠花，则是迷路的游鱼。

    这个夏天，快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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