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谶语和旧日里带有白梅的梦魇,但很快被伏音适才的一席话取代。
容玦想,自己已被命运左右了半生,为何不能率性而为一次呢?他喜欢伏音,从很久很久以前,在自己只是她的一个小小侍从的时候就喜欢,为何一有差池,就不断抑制自己的情感,而不是竭尽全力去争取去维系呢?
他嘴上称伏音自私偏执,心里却在大赞她的率真。
是的,比起她来,他顾虑得太多,不够坦诚,也不够勇敢。他被命运推着走了太久,就算明白自己所求,也总是畏首畏尾,思虑后果。就像曾经,他不敢正视他对她产生的感情,总会不合时宜地说出些讥讽的话来。
他明白,这是懦弱的表现,急需改变。
所以,他决定任性妄为一次——将伏音扯入这权力的漩涡中。他将赌注压在他俩身上,相信他们足以抗击这些风浪,也深信自己能变得足够强大,保她一世无虞。
“伏音,我喜欢你很久了。”
他终于说出了她一直在等的答案,殊不知距他们不远处,有艘船舶在旁处停了许久。
船上坐有一男两女,其中一男子身披紫衣狐裘,把玩着玉镯,问旁侧一女子:
“你请本王来,就是让本王看这等糟心事的?”
女子摆正头间玉簪,笑道:“陛下勿恼,我师弟学艺不精,保不齐有应付不来的事,还望您能帮衬一二。”
“呵,笑话,”南暝澈讽道,“以前怎不见你对你这师弟这么上心,今日特意邀本王来此,真是罕事。”
“你叫陛下怎么帮他?”画烛不去看那艘船的动静,索性别过头来看向羽觞。
“不过是让陛下还清自己早年惹下的风流债,‘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徒留世间这么久,尚有怨念未消,还得等陛下来解。”
“你真是越发令本王糊涂了,这跟容子夜有何关系?”
“本无关,却因当初陛下的举动牵连到了一点。”
南暝澈挑眉:“本王懂你意思了,今日刺杀伏音之人是我们的故人,因为我的缘故,因爱生恨还经年不消,你来丝箩,是为了明日付小林的婚事能够顺利举行,伴郎官容玦自然不能有丝毫差池。唉,猜你心思可真不容易,连求人办事都打马虎眼,既然你自投罗网,许给你的自由就暂且不作数了,等日后你满足了我的一个心愿,本王再考虑归还吧。”
羽觞未置可否,只称赞:“陛下聪明。”
画烛一脸茫然,看了看南暝澈后又转向羽觞,后者则看向船外的一池河水笑道:“瞧,鱼快上钩了。”
画烛向池底一探,但见黑压压一片,隐约有好几十人影,心里愈发惴惴不安,脑中蓦地冒出一句古诗来: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想着形容此时的情景,倒也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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