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间,他见那月白颜色仍在原处岿然不动,定睛一看,却只是一件被朽木绑定的衣袍。
原是容玦褪去白衣,用符咒制成了视觉假象,南暝澈又在后布下鱼网陷阱,诱他上钩。
其他黑衣人看出同伴的动向,皆上前拿刺刀欲将大网割断,奈何质地过硬,怎么也割不断。领头人生怕那人被他方擒获,当机立断,将利刃刺入网中人心口,在其他人惊愕之余,携鞭顺着升腾的大网向上攀爬,却不知收网人正好整以暇,等待着她上钩。
片刻前,船上。
南暝澈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头也不抬,对一旁倚着船壁的容玦说:“不曾想,你竟把所有人都算计了进来。”
容玦刚从水下上来不久,浑身湿漉漉的,听其言说,仅侧头看他一眼,便低头继续探察水底的动向。
“今日灯会之约只是个幌子吧,”南暝澈抬眼看向他,“你早就知道丝箩之行裴晏那方会有动作,便故意给那些人创造了猎杀伏音的机会,同时叫洛羽觞寻来本王,好活捉主事人,助你完成你的反间计,你跟她一明一暗,把裴晏那伙人耍得团团转,倒也算配合得天衣无缝,只是裴渊那老头怕是要伤心了,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骨肉相残终归是有不舍的,对吧?”
容玦闻言未予置否,却笑问:“陛下以为我是怎样的人?”
南暝澈却道:“自诩武功盖世聪明绝顶的小白脸。”
“……”
“开玩笑的,容公子可别介意,”南暝澈眯起眼睛,踱步道,“不过这确是我一开始的想法,但后来我越接触越发现,你表面显出的自负实则是在掩饰内心的自卑,同时,你确实比平常人敏锐得多,能最先察觉出‘赤凌’的不对劲,最先找出杀害殷老爷的元凶……武功也不仅仅是说说而已,看问题也比同龄人看得透彻,懂得顺水推舟也极擅隐忍。总之,本王概括不出你是怎样的人,却也知道,你是本王至今为止最忌惮也是最讨厌的人。”
“陛下知子夜甚深,却终究忽略了一点。”
“哪点?”
“我再不济,也不会像陛下一样拿伏音的性命开玩笑,更不会因朝野纷争借他国之力除掉对手,让别国君主有坐收渔利的机会。”容玦神情淡淡,却言辞冷厉,句句戳中南暝澈的心思。
“倒是本王想错了,”南暝澈勉强一笑,“洛羽觞竟是自愿而为。”
“陛下与我们不同,所谋之事俱为大事,身为帝王,所知甚广、善用计谋终是好事,却不该把我想成跟你一样的人,”容玦讽道,“挑拨我与伏音的关系,压她入水牢,坐视管事在她脸上打上烙印,就为了磨砺她,让她终有一日能回到幻璃报复我们一干人等,陛下将借刀杀人运用得得心应手,子夜学不来。”
“跟你们这种人说话就是麻烦,否认就否认吧,弯弯绕绕说了一通,竟还能牵扯上多年以前的旧事,容公子你是对本王有多大怨念?”
容玦浅笑,望着一池河水道:“怨念谈不上,只盼着陛下能够了却一桩旧事,莫要让她一再伤及伏音。”话音刚落,河水涌动,自水下渔网处跳出一黑衣女子,此人正是适才缘网上爬的领头人。
她右手持鞭,左手持匕首,翻转越到船头,直攻容玦所在的方向,招招狠厉,不留余地,而容玦机敏,往右轻侧,反身抽出灵缺,朝那人左肋刺去;女子亦不甘示弱,见他刺来,也只是微微一诧,下腰闪躲,瞬势使鞭缠向剑柄……
南暝澈在旁把玩着玉器,将二人的酣斗看在眼里也置身事外,他眯起眼,正观赏得仔细,哪想旁侧布帘被撩开,显出二人的身影,前者刚罩上绛紫狐裘,望到那不速之客,竟睫毛一弯,拉着后者笑道:“伏音姐姐,你瞧,果真上钩了。”
却是薛画烛。
南暝澈闻之向那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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