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去疾,生在扶风镇,长在扶风镇,可以说是地地道道的极西人士,不过他的脸庞不似其他极西人士那般粗狂,线条很是精致,五官正端标全,端得一副俊俏样,被人说是有福之相。
可这么多年以来,白去疾着实没走过什么好运,不知父母是谁,不知祖宗是谁,这名字还是镇子里一个流浪剑客给取得,从小吃百家饭长大,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更是没有学到什么一技之长某个营生,若不是自小跟着流浪剑客学习练剑,体质还算过硬,恐怕早已经死在某个角落了。
白衣公子自然没兴趣了解白去疾这个名字的由来,也不打算在一百两银子上斤斤计较,这一百两对许多人家来说或许是一笔天大的巨款,但于他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的一顿饭而已。
他只是对白去疾身后背着的长条状物感兴趣,直接了当问道:白去疾,你会用剑?
面对这位高高在上的高门子弟,白去疾神色平静,用略带极西之地的口音回答道:说不上会,只是能够舞几下,用来防身罢了。毕竟极西之地,魔兽乱行,马贼猖獗,孤身在外总得有些本事。只不过酆都实在邪性地很,我能引路,却不能自保,安全方面还是得仰仗公子了。
白衣公子俊秀的脸庞上露出一抹不太容易察觉的不屑意味,白去疾这番话对他来说,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兔子对雄鹰说前面的悬崖很深一样,他身后的佩刀男子更是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讥讽笑意。
白去疾脸色微变,微不可见地露出一丝不愉。他很聪明,眼前高门子弟眼中的鄙视与轻蔑他心知肚明,也懂得行事多低头的好处,但白衣公子与佩刀男子的毫不遮掩实在让人受不住。他微微抬头,神色依旧十分平静。
公子,去酆都的路不平静,快马加鞭赶路也需要一日时光,我们应当趁早启程。
白衣公子不在意一百银子,却对别人说话的模样斤斤计较,他比较习惯他人的毕恭毕敬,白去疾的催促虽然出于好意,但也在这位不可一世的少爷心中留下了一处裂痕。
三十一人,坐骑只有三十匹,白去疾引路居功,得以骑乘一匹好马,至于这马的原主人,只能是勉为其难与人共骑了。
地位高,银子多,物资自然也多,就日常杂物也便足足装了一大车,而这些物资的唯一作用,便是供前面三位少爷玩乐罢了。
白去疾没有什么本领谋个营生,便以帮助他人跑腿或者做些小杂务赚点外快,以求生存。
这赚钱也分小赚和大赚一笔,引人去酆都便是一笔大单子,自帮人跑腿以来,白去疾引人去酆都也不下一百次了,虽然这种活无异刀口下添血,但也总算有惊无险。
次数多了,经验也足够了,白去疾索性将引路当做一年生计的基础。
既拿银子,又有坐骑,白去疾很乐意为这些少爷们抹去一些不必要的伤亡。一路上,他已经协助车队避过了三次大麻烦,有一次甚至堪堪与四阶高等魔兽擦肩而过。
不比公侯冢子那般纵横开阖,车队中其他人皆为士卒,骨子里便是直来直去,倒是渐渐与白去疾聊开了,相互之间有说有笑,也不再那番瞧不起眼前的乞丐儿了。
只不过,白衣公子的余光一直扫着白去疾,脸色越发阴沉,渐渐凝成一潭死水,散发出沉沉死气,却又在刻意收缩这种阴沉,弄巧成拙般将死气越聚越浓。
人常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白去疾能够带领车队尽量避免麻烦,却不能完全阻止麻烦。这好比天理报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那是一头三阶高等魔兽蛮铁牛,壮阔的身躯犹如一道山峦,一对牛角足足比得上一柄三尺青锋,笔直而又尖锐,恰恰倒竖着指向白衣公子,一边后踢着好比石柱般的后腿,一边从鼻子呼出一阵阵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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