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新感觉，哥哥和以前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呢？大概是一路上阿爹不在，他表现得越来越像个一家之主了。

    逢着路上有阿爹的同僚或者柳家世交什么的，柳萌开始出面交涉，不再躲在阿娘后面。偶尔露宿，他也能妥善安排侍卫轮班。

    渐渐地，家里仆妇侍卫什么的，更愿意叫他少主子，而不是少爷。

    大约在路上行了二十三天，柳家一行人到了淮河边上。在白头渡，终于能好好一洗风尘，暂时修整。

    柳新也闷坏了，自车上下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舒展开了。

    一行人在白头渡的悦来客舍暂住一晚。

    “这里为什么叫白头渡呢？”

    白头渡是淮河沿岸第二大码头，来往商船客船都是吃水很深的大船。在白头渡沿东南方向望去，来往船只仿若千帆渡尽，不胜壮观。

    柳萌说：“听说是有故事的。当年有个渔女在这里住着，与一个渡水去赶考的书生相恋。书生离开后，渔女就在这里摆船渡人，等心上人回来。”

    一般这种故事并没有好结局。柳新基本上猜到结局了，无非是书生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渔女摆渡等待至白头。

    柳萌扯着嘴角嘻嘻一笑，继续道：“结果书生没多久就回来了，因为落榜，无颜见乡亲父老，索性就留在这里同渔女成亲。后来啊，在这里成就了番事业。”

    听到这里，邻桌的一个少年郎突然插嘴道：“就是江氏商团！这码头还是江老爷给改的名字呢。为这就是纪念他与夫人在这里白头携手。”

    那少年郎一身短打，收拾的很有江湖味道。但面上唇红齿白，两只杏眸水灵灵的，看起来精神极了。和话本子里邋里邋遢的那种江湖人一点也不一样。

    “这位哥，是江淮人士？”柳萌学着这边码头上人打招呼的方式，对那少年拱拱手。看起来也想多些交流。

    少年站起来回礼，“我叫江洵，是本地人，就在白头渡出生的，江老爷算是本家祖上呢。”少年不无得意，眉眼间皆是自豪。

    “阁下怎么称呼？”

    这声大人味道的“阁下”，让柳新不禁弯了弯眼角——少年这是在回敬哥哥那个不伦不类的拱手礼吗？

    江洵被她笑怔住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也笑开来，露出两颗虎牙。

    “在下柳萌，这是妹柳新。安都人士。”

    柳新像模像样地施了个万福礼，算是认识了。

    只不过，江洵应该是没怎么和女孩子相处过，手忙脚乱还了礼后就脸红红的不再看她。

    吃一顿晚茶的时间，兄妹两人倒是从江洵那里听来不少新鲜事。其中就有一件，柳新觉着有太子殿下的影子。

    私盐案两年前结的，案发就在淮河白头渡这里。看来即使没有话本子，她在这里也不会无聊。

    可惜的是，明天清晨就要出发了，江洵那里的故事她才听了一半。

    晚间在悦来客舍歇下，司攻玉把柳新柳萌叫到身边，开始嘱咐祭祖之事。顺便过问了二人与江洵的交往。

    柳萌把下午听来的那些挑重要的说了些，又说和另外一些人打听到的江氏商团的消息。

    这又让她察觉到了些不寻常。哥哥什么时候去打听的，她竟一点也不知道。

    “青青想不想在祭祖的时候，跳祭舞？”司攻玉这么问的时候，表情很正经，一点也没有让人误解的表情。

    但是，柳新从心底忍不住冷得打了个哆嗦——事出非常必有妖，这事儿肯定不不简单。

    “什么是祭舞？”柳新的眼神开始警惕，像猫儿一样，圆圆的。

    这事儿柳萌知道，“就是和族里姐妹们给先祖跳舞。会穿很漂（鬼）亮（畜）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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