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不会羌逻话,到时候混在转经人堆里,可以用这六个字充样应付。”
元昇不会念,跟着李烮学了三遍,这六个字就象和他有仇,越念舌头越结。
段铮听着吃力,劈手将纸抢走,“去去去,断文识字不是女人的事,你抱孩子喂奶去吧。”
元昇女装本就滑稽,众人哄堂大笑。
义军这夜歇了三个时辰,黎明前启程,进入播聿河谷。
播聿河发源于雅秀神山南麓,是世上最高的河流之一,汇入羌逻的命脉臧河,两侧山峰多在千丈以上。
水脉过了中游,变得很散,汊流辫汇,河滩土质良厚,不到十里宽的河谷盛产青稞荞麦,人口众多。
播聿城位于播聿河下游的山间平原,离臧河河口百里之遥。
播聿河谷的羌逻族民大半都在前往达瓦节的路上,他们成群结队,赭面盛装,手持经筒念珠,沿着插满五色经幡的通路,向播聿城汇聚。
义军也以赭彩绘面,沿着河谷边缘的草甸从容前行。
任朝晖打探归来,说播聿城严谨雍容,已为达瓦节作了隆重的装典。宫城外搭起九丈宽的法台,红僧泼水洗路,摆设坛城彩绘,竖起上千只镂刻经筒,挂起巨幅经文绣像,十几座寺院香火皆满。
他绘声绘色,听得众人如临其境,“另有一事,与以往不同,我听僧人谈论,说有四座专程从泥婆罗国运来的佛像,今晚到达播聿城,每座都有近三丈高,明天往法台边上一立,将会是历年达瓦节从没见过的气派。”
李烮浓眉一扬,“城防守备如何?”
任朝晖道:“外层的郭城人进人出,并不觉得森严,可内层宫城的城墙极高,门深三丈,四角的圆垒上都是守军,咱们没有攻城器具,除了从正门杀入或者另寻暗道,没有其他的入城途径。”
李烮并不意外,“播聿城大抵如此,以前西藩国占据高原的时候,与骠国交战,骠国的两万象军都未能撼动播聿城的宫城,后来骠国军队再进攻时,西藩国连在城外挖壕、筑垒这些常务都省了,可见对城池的坚固何等自负。明天就是达瓦节,大家养精蓄锐,各处小心,千里之行,成败一夕。”
播聿河谷夏季昼热夜凉,白天多为晴天,晚上常常降雨。
这夜的雨照例在天明前停止,河谷浮雾,连漫成云。
李烮四更起身,令人把林雪崚叫醒,带上两名随从,四人轻骑向西,登上山顶。
黎明前的晨光照出山下的云海,群峰象在云海中盛开的莲花花瓣,高低错映,围成一圈。
他们立于其中一片花瓣的顶端,视野开阔。
羌逻人爱讲山的故事,每座山峰都是一个天神,诸神之间的情爱离别被牧民口口传颂,百年不厌。
渐亮的曙光给环聚的天神戴上璀灿的金冠,金色流染下来,变成披身的金袍,照亮了莲花中心的谷地。
这谷地是一片方圆六十里的山间平原,只有莲心的位置单耸起一座海螺形的山岗,山色赭红,正是羌逻人心中的圣山红螺山。
曙光也为红螺山戴上金冠的时候,林雪崚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金光当中陡然现出一座城池,这城池和赭红色的山岗浑然一体,仿佛不是在山上修建的,而是从山顶长出来的,她刚才竟没分辨出来。
凝目观望,虽然相隔还远,可那金光勾勒的嵯峨殿宇,横空出世的圣洁气象,万峰瞩目的独尊王势,镇控高原的定心威严,令红螺山下的整个平原焕然生辉。
仔细看,城分两重,外围是白色的郭城,正中是高起的红色宫城,城中长阶之字排错,座座楼堡依山而升,鳞次栉比,衡稳有序,宏伟不夺瑰美,粗犷不掩精琢。
没有历经数世的天才和心血,是造不出这座神话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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