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模糊难寻
两个影子,来自天边,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仿佛脚不着地,又仿佛步步生莲,缓缓地c无声地从天边走来,越走越近c越走越近
如此之近!如此之近!
牛爷闭上眼睛,他已经感受到了刀锋般的犀利,他也早已嗅到鲜花般的芬芳。
更近了!更近了!
鲜花依然美的不可名状,仿佛伸手可及。
刀锋却好似裹着一层浓雾,怎么看都看不清楚
牛爷心头一惊,突然睁开了眼睛。
夜色如磐c北风如吼,什么都没有。
他长叹一口气,望着两座低矮的坟头,下意识地抓起了酒壶。
三只酒壶,空空如也。
牛爷轻叹一声,默默坐在石头上,整个人如沉没般陷入了无边的黑色之中
很多年前。
那还是一个大雪天。
天地间苍茫一片,北风呼啸,奇寒无比。
一个年约六七岁的少年,站在一座涂了黑油漆的大门前,一身粗布衣衫耐不得冬日的酷寒,少年瘦弱的身子禁不住微微颤抖。一张冻得通红的脸上,隐隐挂着几道泪痕。一只同样通红的手,却紧紧握着半支断箭。
不日前,那头白色的老狼一口咬穿外公喉咙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若非父亲及时赶来,恐怕那天,他也难逃厄运。
巨大的恐怖,加上极度的严寒,少年抖得愈发厉害
外公行猎一生,谁也不知道有多少猛兽死在了他的箭下。
漫漫几十载狩猎路,从未失手。
但没想到,就在哪头老狼面前失手了。
第一次失手,惟一一次失手,也是外公人生中最后一次失手
等父亲惊恐万分,背着外公尸首,领着同样惊恐万分的少年回到山下那几间草屋时,他母亲,那个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女人一下子昏厥了。
等醒来,母亲一反常态没有痛哭,也没有流泪。
母亲所有的悲愤与冤屈全凝聚在她手中的一根带刺的荆条上。
荆棘自然又落在父亲的背上。
其实,即便年幼,少年也知道,这根荆条,绝非第一次抽向父亲的后背。
外公在的时候,母亲就经常这样打父亲。
有时会当着外公的面,外公见了,捋一捋胡须,一言不发。
仿佛带刺的荆条抽的,不过是一块跟他们毫不相关的烂肉。
那时的他,自然不知道“入赘”为何意?
少年虽然知道母亲很疼爱他,一直都很疼爱。可望着父亲鲜血淋漓的后背,他感觉自己身上一阵发冷。
父亲满头大汗,却望着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那笑容比哭更加难看
老狼跟外公搏击半天,外公倒下,老狼逃走。
杀死外公的凶手,毫无疑问,就是那头老狼。
抽完了父亲,母亲余怒未消,咬牙切齿地指着父亲,要他把那头老狼捉回来,她要活剥了它的皮。
望着那根血淋淋的荆条,父亲那里敢迟疑半点?
“出去!出去!现在就去!捉不到不许回来!”
母亲声嘶力竭地吼着,那气势早已盖过窗外的西北风。
父亲裹上一件羊皮袄,哆哆嗦嗦出去了。
母亲放下荆条,身子一软,一把将少年搂在怀里
一场大雪,天地变色。
到处白茫茫一片,千山万壑,到那里去寻一匹白色的老狼
父亲是半夜回来的,带着满身的风雪。
自然是一无所获。
少年记得很清楚,母亲狠狠瞪了父亲一眼,幸好,没有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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