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范如拿起小本本记录大桥上各个群众的表情，陈桓望着站在桥边面容姣好的女子摇摇欲坠。

    长枪短炮各种拍摄装备纷纷聚焦于跳桥女子身上，闪光灯拍打在女子苍白的脸上，显得异常瘆人。

    警察同志不停地疏导交通，耐心地劝导看热闹的群众离开，同时呼唤救生船在下方待命。

    陈桓刚下车就听到围观群众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什么情况？多俊的姑娘啊，怎么就这样想不开了呢？”

    “听说是被渣男甩了。”

    “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矫情。”

    这些人不停地说出引起轻生者反感的话，促使她实施自杀。

    游荡在四周的孤魂亦驻足看热闹，它们形态各异，有的甚至未开启灵智，但它们都对即将为鬼的女子表示热烈的欢迎。

    毕竟比起看到别人在人间有滋有味地活着，它们更乐意看见人们跟自己一起受难。

    “小姐，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你就这样跳下去，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父母吗？”交警小心翼翼地靠过去。

    满脸泪痕的女子感觉到一种无边的哀怆淹没了自己，疲惫的脑筋有点麻痹，体内一切支撑她的力量渐渐流失。眼前汹涌的人群给她一种荒凉感，没有希望，没有拯救，在胀痛轰鸣的耳鸣中，只有缠绵不断的绝望声传来。

    站在江桥护栏外的女人察觉到警察的接近，机警地又桥外挪一点点。

    交警发现很难把目标救下来，继续开口稳住寻死女子，同时等待上级的指令，“姑娘，还有个把月就到新年了，这一年我知道很难熬。人生不如意总是十有，但为了那个一二，你能不能再努力一下呢？”

    跳桥女子苦笑地感谢对方耐心劝说自己，目光中已经多了一丝犹豫。

    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冷笑一声，手机摄像头对准着她，说：“呵，我就知道又是一个炒作自己的人，她要是真想跳，又怎么可能等到你们赶到呢。”

    “哈哈！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等着看吧！等会她肯定会故意露出一些破绽让警察把自己救下去的。”

    “今年的人都怎么了？组团跳江？”一个戴鸭舌帽的中年大叔十分不满，“要跳就跳楼去啊！一想到这些江水经过自来水厂加工最后被喝进肚子就觉得反胃。”

    陈桓抱着手，清晨的凉风果然是有点冷的，但更令他感到寒心的是这些人的冷漠。

    尽管有些人的确是以自杀为噱头来引人注目，但万一这个女人真是心怀死意呢？万一大家一两句暖心的话能把她从深渊边缘拉回来呢？万一她看开了却被你们逼得骑虎难下最后跳下去呢？

    一个衣着光鲜的上班族男人双手作喇叭状大喊：“嘿！快点跳下去吧，要到上班时间了！”

    有人开始出声附和：“就是！我等着把视频发给新闻媒体收辛苦费呢。”

    “你这样占用社会公共资源良心过意得去吗？要么跳要么滚下来！”

    驱赶闲杂人员的警察叔叔恶狠狠地瞪了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家伙一眼，拉起警戒线让他们滚出去，而堵塞的交通在他们的努力下也开始恢复正常。

    “呦，这小交警想打人呦，我好怕怕啊！”这些家伙悠哉游哉地走出警戒线，交警们丝毫不畏惧他们的镜头，黑着脸执行公务。

    他要为自己这身制服负责，否则这些人少不了一顿教训。

    陈桓长叹一口气，都说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他从来都没觉得鬼恐怖，但这一刻他的确感受到人心的恶毒。

    这个人间的鬼已经多得地狱都挤不下了，作为灵媒，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还未等陈桓出面，却见文学少女挤出人群走到警戒线外大喊：“离开是一个过程，人生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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