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楠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依然在船舱里,上身赤-裸,胸口绑满了白色的沙袋。
船舱里只有一个人,坐在茶几对面的椅子上打着瞌睡。
之前地上的死人不知道去哪里了,染血的地毯也不见了,地板擦得很干净,显然是被人打扫过了。
再看茶几上,一把长把的手术刀横在白瓷托盘的血色棉球中,旁边摆着几个药瓶和未用完的纱布。
可能是失血过多,苏楠的脸色有些苍白。
伸手扶住沙发的边缘,他想坐起来,但是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不由地发出一声低微的呻-吟。
呻吟声虽小,却让打瞌睡的女人一惊醒来。
“不要乱动!你的伤口很深很长!”女子叫了一声,站起身走过来,用手压住苏楠向上抬起的头,看着惨白的一张脸,瞋道:“我救了你,可不想你流血过多而死去。”
“谢谢!”苏楠心想,要知道这么痛,刚才下手自残就轻点了。要不扎一刀就够了,而且生怕流血太少,效果不佳,不仅扎了自己三刀,再横着割两下了。
蓝裙女子苏楠记得,是从香港上船的,在船上的酒吧聊过几回,名叫黄雅琪,是回上海给其父亲祝寿的,没想到她也是一位医生。
看了一眼胸口染红的绷带,绑得很专业,苏楠判断她还是技术很是不错的外科护士。但伤口一动就传来剧痛,很明显伤口处理得并不好,甚至没有缝合,只是用绑带勒住而已。
“不客气!”
“没想到你也是医生,凶手抓住了吗?”
“醒来就问凶手,那是警察的事儿。我很奇怪,你这么一位温文尔雅的绅士怎么还会有人杀你?”
黄雅琪并没有告诉苏楠不只是她一个人救他的,随船的医生也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跟旁边舱的老兄沃勒夫在聊天,一个黑影就突然出现,先杀了沃勒夫,然后用刀杀我,幸亏我躲闪及时,否则……咳咳……”
苏楠说着,脸上惊恐的表情展现,让人觉得他还在后怕中,被恐惧的阴影笼罩,依旧没有摆脱恐惧。
“是的,你很幸运,被扎了五刀,其中一刀再偏一点点,就插在心脏上了,上帝也救不了你。”
“哦。”看到黄雅琪吓人担心的样子,苏楠也被吓到了,但很快转换话题,“黄小姐,船到码头了吧?”
心说,“我可是海德堡大学的医学博士,这要是还能扎中心脏,几年的书就白念了。只是可惜我那件名师定制的西装了,那可是花了许许多多马克买的啊!”
“刚到半个多小时,你醒了,我也该走了。你刚受伤,可以再船上多休息一会儿。”
黄雅琪走到穿衣镜前,整理一下衣裙,便要向门外走去。
“我昏迷了一个多小时?”苏楠心的话,从吴淞口到外滩码头,客轮要行驶四十多分钟,这么算起来昏迷了起码一个半小时左右。看来这五刀力道控制得并不是恰到好处,延误了不少时间,有待提高。
说着话,苏楠右手使劲儿摁在床边,上体抬起,想坐起来。
黄雅琪一见立刻急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回来,压住他的双肩,“你怎么又乱动?这么重的伤……”
苏楠固执地伸右手拨开黄雅琪的手,不可避免地牵扯到伤口,脸上额头上汗珠子直滚,可还是一偏腿,双脚落地。
违拗不过,黄雅琪赶紧托住他的后背帮助苏楠做起,然后又帮他站起来。
可能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刚一站直身体,苏楠眼冒金星,身体晃了晃,要不是黄雅琪双手加大力量地扶住他,肯定就摔倒了。
“没事儿,我能行。我要下船,如果再在船上呆着,你们又走了,再来个杀手,被杀了也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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