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周应弘捂着头只觉得昏昏沉沉。
张氏哭哭啼啼,倍感无助,不敢想象没了老爷,日子还怎么过。
大郎又是个柔弱不敢争的性子,分家没分到一处产业,更没个稳定营生这还怎么压得住婆娘?
若再过几年,生养一两个孩子,那什么事情都就顺畅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外如是也。
如今乡野之地男儿两倍于女子,别说自己儿媳这样正值妙龄还未生育的,就是三十几岁拖带儿女的寡妇也是抢手的。
饱汉不知饿汉饥,实际需求摆在那里,乡野之地怎可能讲究什么贞节孝妇?
没有一技之长,缺乏生产资料,离开男人注定就得饿死的女人,若拖儿带女的,更是没有多余的选择,只能选择再嫁寻个寄托。
也只有城市里生活富足,有一技之长能自己过下去的女子,才能在家人支持下去守节。
别说乡野之地,就是城市里娶有钱寡妇,也是大大的潮流,多少人挤破头的好事,怎会被鄙视c嫌弃?
寡妇再嫁不稀奇,新媳妇跟人跑了,更不稀奇。
尤其是土门村这东来西往的地方,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老爷,二郎在外面攀上了张家,今后不愁生计,五郎c七郎又能守着淮阴庙度日,每日动动嘴皮子就能衣着光鲜。他们兄弟三都有着落,老爷偏偏把后院让出去,这让大郎c八郎怎么活?”
曹木匠没收那十两银子的开工定钱,周二郎几个也没有到处宣扬五十两嫁妆的事情。
张氏六神无主:“五郎c七郎守着那么大淮阴庙也不够忙的,老爷开开口,让八郎跟着做个洒扫仆役也行。”
没了周应弘,周二郎三兄弟怎可能会听她的话?
别说这三兄弟,三郎当家做主,她在这个家的地位荡然无存。
手里的财政大权,极有可能暂时让到周舒娥手里。
比起她,三郎更信任自己的胞妹。
“糊涂!”
周应弘恨不得一巴掌打晕这婆娘:“正因二郎他们三个今后有出息也有门路,我才把后院还给他们。他们兄弟用不上这后院,到头来挂二郎的名字,还不是你们娘仨住着?二郎他们终究长大了,已不是你两句话能吓住,也不是我说两句好话就能管用的,人家三兄弟自有主张,不然也不可能先受张老爷器重,又受那位三品熊兵备青睐。”
说着,周应弘轻咳两声,张氏赶紧敲打脊背,周应弘一口气顺上来,斜躺在床榻上:“一步走错,就全错了。就错在大郎不成器,他若考个秀才来,家里自然没有这么多波折。现在,我若扛不住过这一关,三郎会恨死你们娘三,别指望三郎今后给大郎c八郎好脸色。”
“老爷别说晦气话,老爷保准能过一关,明年就该抱孙子了。”
“唉我自知无药可救,眼前只想把你们娘三安排妥当。二郎三兄弟看多了脸色,自己成器,就琢磨出了门路生计,舒娥跟着二郎过日子反倒省了我许多心力。”
周应弘苦笑连连,这只是心病,那么大一个消息憋在心里不能说,他憋的难受,仿佛堵住了呼气c吸气。
这个消息能说吗?
不能说,说给张氏听,指不定闹到哪一步。
憋死自己一个,总好过全家都让张氏这婆娘祸害死。
莲花寺二百多年积存的香油钱,究竟会是多少钱?
听说军营里只挖走银子c铜钱,刮走了大佛金漆,积存的香油钱应该都是黄金。
黄金呀,那可是黄金,二郎他们命真好,还见过那么多黄金。
这三进出的院子打包卖了,八两黄金,还是十两黄金?
十两黄金有多大?应该一个梨子那么大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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