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他本就早早认识胡继升,也与孙元化有数面之缘。
细看孙元化,书生意气业已不见,如今面皮黝黑红润,眉目沉稳俨然将军气度。
寻常总兵、参将,这算什么将军,只是个军头罢了。
没有举人、进士身份打底,算不得士林眼中的将军形象。
不给钱粮,强逼着真定兵南下山东,要么半路一哄而散,再要么抄掠民间自行打粮,于山东局势又有多少帮助?
不得已,鹿继善只好再请胡继升、孙元化等人书写文书,他带着这些文书快马加鞭前往孙承宗那里为真定讨要钱粮。
仅仅两日后,真定车营又一次缺粮。
自不能饿着肚子操训,军士有怨气,可有被圈在校场里出不去,就在营中乱窜。
不得已,孙元化这回又到校场中盘坐,任由烈日暴晒,营中军士也见好就收,返回营房休息,或陪着孙元化晒太阳。
胡继升从营外回来,颤巍巍走在空阔校场,见约三百余人围绕孙元化席地而坐,普遍嘴皮发白开裂,这让胡继升愧疚不已。
他也席地而坐,对孙元化张张口想说什么,情绪失控哽咽垂泪:“孙先生,老朽无能呀,辜负了孙先生!”
孙元化语气虚弱:“胡公,自山东生变以来漕运中阻粮价飞涨,河北民间存粮本就匮乏。每年夏初多依赖南方漕粮度日,今又妖匪祸乱越发不可收拾,士绅存粮自保也是无可厚非。就指望天津兵马能光复临清、聊城重开漕运,否则河北也将生乱。”
牵一发动全身,难不成杀士绅抢粮?
胡继升老了,再气愤,也做不出这样激进的事情。
顿了顿,孙元化说:“如今是不能指望士绅了,还望胡公火速移书保定,请郭巡抚运千石粮食接济真定。不妨告诉他,我真定兵马南下山东平妖时,愿与保定标营合军会战。”
这是向郭尚友低头服软,交出军功分配权。
什么是军功?
人头而已。
孙元化说完仰头眯眼去看日光,晒在脸上灼热刺疼,他却有一种心灵上的舒缓。
当时不管他怎么说,杨廷筠就是不信他,硬是冲出船舱跃入夜里黑漆漆冰冷冷的河水。
杨廷筠入拜上帝教后,遵守一夫一妻之道,连小妾都休了,自然会遵守拜上帝教的经义,绝不会选择自尽。
是冰冷河水溺死了年过六十的杨廷筠,这让孙元化如何能好受?
打破一层层心灵桎梏的孙元化,为达目的已能不择手段,让自己吃点皮肉苦又算的了什么?
军中粮食匮乏,收拢聚集在军营校场边上的逃难百姓自然也会跟着断粮。
士绅既不愿意给胡继升捐粮,哪里又会给难民捐粮?
缺乏粮食,虽有衙役、乡勇封锁,可难民营还是散了,要么沿路乞讨、搜寻一切果腹之物,再要典卖自身、妻儿给豪强地主换一口饱饭吃。
胡继升看在眼里也是无可奈何,买一头牛还要七八两银子,现在几顿饭就能逼着难民签一份典卖自身五年、十年不等卖身契,士绅哪里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没有这样的积累,哪里又能有士绅子弟优渥、舒适的读书环境?
就这样难民四散,要么去东边山中搜寻食物,要么就在河边扎下草庐捞取鱼虾度日。
余鲲翔四人也推着板车,终于来到了土门关前。
守关驻军调往蓟辽,张监军也调入大内享福去了。
巡检司原有的人手绝大多数都已充入威州镇跟着周奉武练兵去了,只有一个年级最小杨小幺充任巡检。
他细细把玩郓城知县官印,递出给余鲲翔:“既然是熊公子介绍来的,我也实话告诉你。淮阴神庙不是你能去的,带着你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