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巳欣赏陆芪的琵琶,呵斥了张泱,礼貌请陆芪进门,也未有任何越矩之处。他坐到准备好的琴台后,弹琴与她合奏,琴声和谐,竟让陆芪有种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恍惚。
此后,张巳总是时不时出现,重金与她共抚一曲,但又会突然不告而别。
也许是看不惯她的作风,他对她忽远忽近,忽而赞誉有加,忽而嗤之以鼻。
彼时,陆芪只当他是故意吸引自己目光,想骗自己委身与他,这种初出茅庐毛还没长齐的盲目追捧者,年纪就惦记着吃肉喝汤的骗子,她这些年见得太多,根本懒得理他,每次他来,只想着礼貌应付掉就好了。
一晃两年过去,她的手被人算计受伤,当晚演出被抢,新人顶替,从此名声极速下降,昔日的顾客慢慢忘了她,转投新欢怀抱。
她年岁大了,在百欢楼里,再无出头之日。妈妈翻脸不认人,逼她卖身,说是百欢楼里不能养闲人
想到余生将无归处,不禁黯然神伤,陆芪在闺房中闷闷自饮,望着窗外明月,暗自垂泪:“春风寄我意,良人何处寻?”
话音刚落,十七岁少年突然推门而进,语声洪亮:“我!”
木门被巨大的力气推撞在墙壁上,又迅速弹回,咯吱咯吱,痛痛作响。
他已经有了些许成人的硬朗,更衬出下颌线条的优美,面容比例的精致,眉眼如锥的强势。
少年鼓足所有勇气,定定望着依窗而站的女人,紧张的双手都在袖中攥紧。
陆芪回望着他,怔忪良久,复而忧愁散尽,指着他差点笑出眼泪:“你?”
张巳拧眉:“为何扮出尖酸刻薄的样子?”
“这就是我啊。”她满不在意的灌下一口酒,斜躺在榻上,媚眼迷离地望向那个少年,“阿巳是想要我的身子吧?过来,我给你,反正过不了几日,也守不住这清白了,第一次,还是给阿巳好了”
“”他薄唇紧抿,眼中似有怒意。
室内僵持片刻,少年望向陆芪受伤的右手,问:“接下来作何打算?”
“我在此处已无容身之处,当然是随便找个人做妾了,这是所有艺妓的宿命。”陆芪仰头喝酒,脑子里回忆着自己曾勾搭过的男人,里面有一个布商少爷,看上去还算可靠。
商人虽然地位轻贱,薄情又轻别离,但是家中钱多,与她倒也般配。
“我娶你。”少年紧张启唇,牢牢望着她,心脏狂跳的声响几乎盖住窗外街道的喧嚣。
陆芪喝酒的动作停下,讶然凝着他笃定的眼神,许久,掩嘴一阵长笑,又失望地说:“阿巳,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如何能照顾我?你还,不是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的婚事,你说了不算”
布商少爷已经二十又五,掌管家中大生意,还不过商人出身,族里都不会同意娶她入门,最多与对方做个妾
何况阿巳了
陆芪虽然不问,但多少知道一些,他姓张,而张姓,是昭国当今国丈的姓氏。
她一直都知道,张巳不是他的本名,加上他气宇不凡,胸怀a邦之策,想的念的都是治国之道,不劳作,却出手阔绰,必定出身贵胄了。
如今出门风月,定是怕惹麻烦才化名的,这种人怎么可能娶一个风尘女呢?
他的家人不会同意,而且,昭国比大涼更加看中门第之间的匹配,他的“娶”,实乃天方夜谭。
那时,陆芪对眼前少年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当街被人追打,自己过去拦人的时候,所以,权当他是听命于父母的孩子罢了。
岂料,少年闻得她此言,眸底卷起狂乱的阴云,不肯气馁道:“那好!等我证明自己的能力,再次回到大涼,到时不论是何身份,你必嫁我!”
到了必须证明自己能力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