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位皇子!”崔医女见皇帝抱着孩子迟迟不动,也不问是男是女,便主动跪下向皇帝与容妃庆贺。
桃子站在萧容旁边,激动地擦着眼泪:“娘娘,是皇子,是皇子。”
殿中灯火虚晃,一点豆光映在女人苍白的脸上,萧容的嘴唇有些颤抖,她忍着疲累,用手臂支撑自己坐起来,凝住那副背对自己的身躯,软声求道:“少暄,让我看看”
李言修依旧一动不动,墨黑的眸凝着怀里的家伙,许久,竟浮出隐隐惭愧。
萧容探出手臂,仿佛想将对面的影子抓回来,泪水缓缓流下,连着声线都变得哽咽:“你让我看看他的样子”
僵硬身躯微微转过身,李言修手中一敛,遮住怀中孩子的容貌,暗黑双眸死水一般望着榻上苦苦哀求的女人,道:“天家骨血,不能流落在外。”
他的语气很平缓,也未用命令的语调,但萧容c崔医女和桃子,都从这个帝王的眼里看到了无情!
“什么流落在外?”萧容心中响起一声碎响,她最后的希望也随之熄灭,纤细手指犹如利爪抓住桃子的手臂,借力想从床上下来,一字字逼问,“你过来就是为了抢走我的孩子?”
桃子见容妃身子虚弱,赶紧双手去扶:“娘娘,您现在还不能下榻”崔医女跟着爬起来,试图让萧容再次躺下。
萧容双腿无力,刚站了几秒又跌坐下去,她强忍两腿的麻木想往前走,但却徒劳无功,只能朝对面人影喊道:“李言修,你把话说清楚!”
李言修三字一出,桃子与崔医女不由大惊失色,吓得立刻低下头去,不敢再有一丝动静。直呼皇帝名讳,可是死罪!
然而,原以为会落下的雷霆却没有降临,李言修微微垂下睫,看一眼怀中过于安静的孩子,眸底怔忪消散,一言不吭地转身朝门外方向走去。
新年伊始,十八岁的开篇,她又成了孤家寡人?
萧容胸口剧痛,她身上的温度就像被什么怪物全部吸食殆尽,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无能为力的嚎啕而出!
她不恨他骗自己,不恨他没有爱,只是无法容忍他的那一句:“也没有孩子。”
那是她十月怀胎辛苦诞下的孩儿,如何一句没有,就没有了?
“娘娘,您现在不能哭,会哭坏眼睛的”崔医女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已经走到门边的黑影脚步倏地顿住,灌铅一般无法移动。
怀中的孩子像是也感受到了什么,在他怀里不舒适的扭着的脑袋,像是想要挣扎出来。
“我恨你,我恨你”萧容攥紧胸前衣襟,哀声恸哭,她将心口意欲冲出的咳嗽一次次压了下去,双眸痛恨地盯着门口的方向,“我恨你,我恨你”
浓重的哭腔遥遥传来,当中悲痛情绪,他如何不能感受?
只是他没得选,或者,是不想选。
李言修抬起头,阻止眼眶中的泪水落下来,门外的月亮清冷地照着那棵高耸的梧桐树,梧桐的影儿斜斜的落到门前,遮住他面前如霜似雪的月光。
儿时,父皇跟他说过很多话,他大多记不清楚了,只记得父皇提到过,庄子秋水云:“南方有鸟,其名鹓雏,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栽一梧桐,候一神鸟,何其愚也?
然而,父皇却化梧桐苦守一生,而他
心里如此清楚,这或许,是他和孩子见她的最后一面了。
李言修咬咬牙,扬手挥落桌上烛台,室内陷入深邃的黑暗。
趁着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李言修借着夜色快步冲到床边,拥住萧容,两人间隔着刚出生的孩子,萧容不敢随便挣扎,只是颤颤的将手朝他怀里的婴儿摸索过去,偷偷掰开他的手,想将孩子夺回来,又不敢过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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