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乱七八糟地按了一番,终于按对了开关,里面嗡嗡一会儿之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唐子楠。
“……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顾言的声音平静无波:“我会娶她。”
“沈家那个私生女?叫苏什么诺的?顾言,你冷静点好不好,至少先看看她长什么样啊。”
“不用了,我认识她。”
“好吧。可是据我所知,她正在和陆景阳恋爱。你要棒打鸳鸯?”
“如果不娶她,就没法把亿邦的那些股份拿到手。”顾言叹了口气,语气颇为不情愿,“我必须替我父亲报仇。沈维森那只老狐狸没那么好糊弄,娶她,是我打垮亿邦的唯一办法。”
“但是这对那个女人太不公平了,要是有一天,她知道你娶她不过是为了利用她来复仇……”
“怪不得我。”顾言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字字句句透着冰冷的恨意。
“谁让她是沈维森的孙女,谁让沈维森偏偏把股份留给了她!”
……
滴答,滴答。
一滴滴鲜血滴落在桌上的纸张上。苏一诺的指甲深深刺破了掌心。她紧紧攥着染血的协议,眼神茫茫然地望着远处。
她打开的,是潘多拉的魔盒。
“呵呵……”她突然勾起了唇角,“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四个字,椎心泣血。
原来事实真相那么残忍。原来顾言娶她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股份,对她,甚至连一时兴起都算不上。
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原来她只不过是他得到权利、报仇雪恨的工具,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他对她所谓的感情,也只不过是闲时用来玩玩的调笑品。
谁会记得十年前一个傻乎乎的小女孩呢?她有什么资本让顾言放弃家族仇恨?
现在想来,顾言从未说过爱她。一次都没有。就算她当时反问他是不是十年前就喜欢自己,他也只是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
可她自以为是地认定了。
从前,她觉得陆景阳是她的良人;后来,她又以为顾言会是她一生的爱人。
顾言的眼光很毒辣,他曾说她看男人的眼光很白痴。事实也的确如此——本以为他一定是遇到危机了,所以才坚决和她离婚,不让她牵扯进那件事情里。她甚至还想跟唐子楠结婚,来换取他的一线生机……
可事实的真相却是,如今爷爷已经神志不清,她已经没了利用价值,所以就一脚踢开。
呵呵,骗子。全都是骗子。
“苏小姐,你没事吧?”对面的男人被她笑得毛骨悚然,终于忍不住问。
“没事。”苏一诺又是低声一笑,声音飘渺不定,“怎么会有事?纠缠我那么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事呢……”
“谢谢你……唐先生。”
谢谢你突如其来的一把火,烧光了我所有的剪不断理还乱。谢谢你砸断了我身上的爱情枷锁,放我一条生路。
唐子楠静静看着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去,眼底神色不明。
他看得很清楚,苏一诺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她是真的在笑。
从得知真相到离开,前后不到三分钟。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痛哭流涕,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起身离开,唯一的情绪流露只是在听完录音的一瞬间。
她的情绪如同从海底涌上一股气旋,不动声色,却是滔天巨浪的前奏,带着不容撼动的绝然。这个女人,似乎真的下定什么决心了。
唐子楠低下头,看着桌面上那些染血的纸张,突然觉得有一丝困惑。
显然,苏一诺并不知道遗嘱的事。
可据他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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