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花锦着一袭粉色织锦袄裙,罗氏着墨绿色,样式平淡无奇。
可在座都是宗室女眷,一眼便能看出两人衣裳的布料格外贵重,像是内造的云锦。
这怎么可能?
内廷司针织局最宝贵的云锦,只有宫中贵女才可穿着,如今后宫没有皇后和嫔妃,就只有太后和定北长公主能穿。
赵花锦母女二人如何穿得上?
赵花玉的眼睛盯在赵花锦身上,恨不得用眼神将她袄裙上绣的金凤抠下来。
粉色是最显少女娇俏的颜色,可在大场合到底难登大雅之堂,所以赵花玉今日穿的是正红,方能显出她在王府与众不同的地位。
可看到赵花锦这一袭粉色,她才知道粉色也可以如此端庄贵重,内造的云锦果然不同,连上不得台面的颜色都能熠熠生辉。
尤其是她发髻上四枚文采辉煌的凤钗,垂着繁复精美的流苏,一下子就将赵花玉胸前的红宝璎珞比了下去。
赵花玉瞠目结舌。
她以为五房分不到府里的好皮子c好布料,今夜这对母女会依然寒酸,谁料
两人进来福了一礼,赵花锦扶着罗氏在最下的两个座位落座。
厅中一共设了三个巨大的紫檀木圆桌,中间两桌一桌是男子,其中包括直郡王和他的五个儿子,并孙辈中年长出息的几个。
包括如今已在户部见习的长房长孙,将来要继承爵位的大少爷。
另一桌是女子,由老王妃领着五个儿媳,并孙女辈尚未出嫁的几人,包括赵花玉和赵花锦等,角落的一桌是孙辈中年少或者不得脸的几个。
偌大一个厅坐了二三十个人,这里头还不包括已经外嫁的孙女儿们,这是直郡王这辈子最骄傲的事——
子孙满堂。
此刻,二三十双眼睛仍然盯着刚刚落座的赵花锦二人。
“五娘,我没看错吧?你穿的是云锦?”
自从赵花锦被封为公主之后,二夫人等几位嫂子对罗氏客气了许多,“你可真是好命哟,十二一人得道,你们夫妇俩跟着升天了!”
罗氏只是温柔地朝她笑笑,并不搭话。
今日是除夕合家团聚的好日子,她来之前特特叮嘱赵花锦不要惹事,原本这奢华的云锦她也不打算穿,无奈赵花锦执意要她穿上。
“娘嫁进王府以来,每年除夕都要被大娘c二娘她们嘲笑寒酸,如今我就不能让娘体面一回吗?”
“那你答应娘不要闹事,多忍着些,就忍这一天。你若答应,娘就穿上。”
这是她们母女俩的约定,赵花锦却觉得罗氏想得太天真。
她不惹事,难道大房的人就会放过她?
果然,世子夫人淡淡开口,“这怎么可能是内造的云锦?内造的云锦前几日太后只赏了一匹给娘,就是娘身上这套褂子。”
众人的目光落在老王妃身上,老王妃身上的藏蓝衣料确是云锦不假,看起来怎么还不如罗氏和赵花锦的鲜亮?
“我们这是内廷司送来的,不是太后赏的。”
赵花锦轻轻拨弄自己耳鬓垂下的赤金流苏,头也没抬道:“按照宫里的规矩,我和定北长公主的份例相同,都能得到四匹云锦。”
包括这凤钗她也得了六支,她嫌戴着累赘,所以只戴四支罢了。
四匹!
以老王妃的尊贵都只能得到太后赏的一匹,她赵花锦算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得四匹?
“你好大的脸,竟然和定北长公主相提并论!”
赵花玉狠狠地剜她一眼,不忿道:“定北长公主乃是太后嫡出的公主,你只不过是用来和亲的一个工具,封你公主是看你可怜,你还真以为自己——”
“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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