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祥公站在高处,俯瞰一片汪洋,暗自伤叹道:这削了祖荫和折了阳寿,这晦气事果然一桩接着一桩来啊。这一次,却不是血本尽亏了?
伤叹一回,大雨依旧瓢泼不止,鳌祥公无可奈何,便与胡三相互搀扶,高一脚,低一脚,踏着泥泞返回了谭家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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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天两夜,方才渐渐停了雨脚。
这日凌晨,天还未亮透,各家木商就唤了帮工,前去木料场清点残存。
鳌祥公自也早起,唤上胡三,准备叫齐帮工,前去堆料场查找剩余的木料。
鳌祥公心急如焚,三两步走至院门前,拉闩开门,抬步欲出,却忽然觑见门外的光景,脚步就定在了空中,一动不动了。
胡三随后走到门槛后,往外一瞥,也惊得两眼直楞楞不转。
只见院门外围聚着许多老幼乞丐,有的腌脏,有的憔悴,有的瘦骨嶙峋,有的衣不遮体……人头攒动,密密麻麻。不远处,仍有许多捏着碗箸的、提着叫化篮的,陆续赶来。
其中一个瘦乞丐眼尖,一眼瞥见鳌祥公,顿时欢呼起来:“大善人出来了!大善人出来了……”
众乞丐闻呼,仿佛春风掠过湖面,刹时起一阵波澜,纷纷向院门前围拢过来。
鳌祥公惊诧不已:“你们这是……”
“大善人:听说大善人今日要施舍米粥,所以大家就都赶来了,准备讨要一碗粥吃哩。”那瘦乞丐道。
“我何时说过今日要施舍米粥?”鳌祥公迷糊一片。
“我们明明听人说了,你却为何又说没有?”丐群里有人不满,敲碗嚷道。
随即,附和声哗然四起,筷碗敲响,混成一片。
胡三见状,大怒道:“我家正在十万火急的头上呢!哪有闲空来弄什么施舍。莫非你们受了谁人的唆使,前来作梗?快都散去,不然我要报官去了。”
众乞丐闻话,胆怯怯地往后退,叽叽喳喳地噪动起来。
其中突然有一个乞丐叫喊道:“听说鳌祥公是一位大善人,原来却是撒谎骗人的!”
“撒的什么谎?骗的什么人?不要血口喷人!是谁说了要施舍米粥的?把他叫出来,当面对质,便知我家鳌祥公说没说了!”胡三震怒,大吼道。
那群乞丐被责问,你望望我,我觑觑你,准备寻找出那传话的乞丐,却怎能寻到?顿时间,默然无语,鸦雀无声。
“是我说的。”突然,从丐群里不慌不忙地挤出一个人来,蓬头垢面,拄一根柱杖,正是水阳江酒楼大吃馒头的老乞丐。
“对!是他!昨天把馒头给我们吃的时候说的。”
“对!给我们馒头时说的。”
“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说的……”
众乞丐觑见,兴奋不已,一个个叫嚷不停。
胡三闻说,怒不可遏:“你这乞丐,怀的是什么鬼胎?为何无端端地来坑害好人!”
“哈哈哈哈……你知道什么!此乃我家事也。你少要凶神恶煞,我自有话要与鳌祥公说。””老乞丐爽朗大笑道,原来他平时讨吃馒头不过是施了障眼法,其实暗地里,那些馒头全都分给乞丐去了。
胡三听此一说,莫名其妙,怒气上涌。他刚要责骂,却被鳌祥公止住了。
“老人家,有什么事,还请多多指教。”鳌祥公想起两日前的奇事,好似猛然醒悟过来,慌忙揖礼道。
“你先叫人做了这场施舍。我自和你屋里说话。”老乞丐一面说着,一面拖着柱杖,大大咧咧地走进院中来。
青藤亦早起,准备同去码头。她早已看清老乞丐肩头上有一团白光,大约一尺来高,乃是得道的仙人,不由暗喜道:这谭氏果然有祖上殊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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