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人,是死士,这种人日本人那里有,我们这里也有。”
一出门,孟绍原便缓缓说道:“他们活着的目的就是去死,从成为死士的那一天,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
“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孔令仪忍不住说道:“毕竟,都是活生生的命啊。”
“残忍?大小姐,你知道什么叫残忍?”孟绍原缓缓说道:“一身的病,过着贫病交加的日子,丝毫看不到出头的希望,每天到家,在那发愁今天的晚饭在哪里,这是残忍。孩子病了没钱看病,只能抱在一起哭,这是残忍。
老梁贫穷了大半辈子,肺病就没好过,放过去,我也不会知道在自己手下有这样的一号小人物。我需要找个死士,我手下帮我找到了老梁,带他去医院一查,他活不了多久了。如果不是我正好需要用人,他会默默的死去,这种编外人员连个丧葬费都没有。”
“为什么?”孔令仪问道:“据我所知,财政部每年都给你们拨款,你们的人牺牲了都是有抚恤金的。”
“先不说财政部拨给我们的钱够不够用。”孟绍原叹了口气:“抚恤金是给军统局正式在册特工的,这种编外人员何止千万,怎么轮都轮不到他们。我成为特别办公室主任后,专门成立了一个基金,编外人员同样享受正式特务待遇。问题是,那么多的编外人员,我们根本照顾不过来,有的编外人员今天死了,我们也许要到半年后才知道。
都说我孟绍原在大上海呼风唤雨,不可一世,但有很多事情我也一样无能为力。比如梁和恩,我之前哪里知道他的存在?我和他谈话的时候,和他说起任务,答应给他三万银元,你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他当场给我磕了三个头,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孟绍原真的记得很清楚。
梁和恩一边磕头一边说:“孟区长,我早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您能给我那么一大笔钱,让我媳妇孩子都有了盼头,您就是我梁家的大恩人。”
“死士,有两种。”孟绍原出神地说道:“一种,是有着坚定的理想、信念,为了自己所信奉的主义义无反顾的献身,这种人我见过不少。还有一种人,就是老梁这样的人,他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为了让家人能够生活的更好,同样义无反顾。这种人或许在很多人的眼里算不上真正的英雄,但在他妻子孩子的眼里就是英雄!”
在南京的时候,孟绍原帮孔令仪打开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在上海,他又帮孔令仪打开了另一个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世界。
“孟区长。”高凡义也情不自禁的问道:“这个梁和恩,是做什么的?”
“他是帮人倒夜香的。”
“倒夜香?”
“就是每天帮人倒马桶的。”
高凡义怔住了:“这种人,能够派上什么用场?”
“高兄,有的时候小人物能够派上的用场,大到你无法想象!”
……
翟才华坐在那里,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翟先生,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名字,现在聊起来就方便多了。”羽原光一微笑着:“这家赌场,是季云卿季老板的,这位是他的干女儿佘爱珍女士。我呢,是‘爱国日报’的记者,你可以叫我于先生。”
“于先生,说吧,你们找我做什么。”
“翟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羽原光一笑了笑:“你在这里欠了一大笔钱,欠钱总是要还的,你说对吗?”
翟才华急忙说道:“于先生,欠钱当然要还,但我现在手里一时没有那么多的钱,能不能缓一下?我保证一定会还的。”
“不能?”羽原光一毫不迟疑地说道:“赌场里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你瞧,于先生,你的身份我们已经知道了,你是孔令仪孔小姐的侍卫对不对?”
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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