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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站在我面前的是个丫鬟,我便可以直言不讳,可站在我面前的偏是个七尺男儿,我自然羞于启齿。
且因他报响太常寺少卿的名号,鼓台上的姑娘们无一不用艳羡与震惊的眼神瞧着我,纵然只是区区十两,落在她们心目中,太常寺少卿送出手的那便是泼天的光荣。
若我此时扰乱氛围说自己来了月事,场面将会十分尴尬。
我摇头,“多谢你家大人好意。”我指的是他给我捧场的这十两白银。
不了解他的女子拎不清他为我掷银的原因,我自己却是拎得门儿清。当初我不要他还我那十两银子,他欠债至今,与我纠葛必定教他耿耿于怀。
如今借此一趟既可以为我捧场,算是看在当年的情分上,又可以将十两银子还给我,不再欠着我什么。我想,八成差不多大概就是我揣测的这个样子。
侍从犹豫了一瞬,向我颔首致意,随后便退了下去。
我发誓,从我不知哪个犄角疙瘩出生起,就没有被人这般尊敬过。其实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妓子,比之侍从还要轻|贱,何必要对我颔首弯腰。少卿大人他给足了我面子。
当官真体面,我也想当一天官体验体验被人捧在高处的感觉。
侍从疾步上楼,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我瞧着他像是蹙起了眉,随即熠熠地看向我。
我迅速垂眸低下头,并不想让他发现我在偷看他。
恰是时,澄娘走上鼓台,站在我身侧朝我挤眉弄眼,我料她误会我和这位少卿大人有什么情未休。我回她一笑。其实有何情未休,只有我一人意难平罢了。
澄娘介绍我的花名,并让我弹一曲《离亭宴》。我指尖微顿,下意识抬起眸,不动声色地掠过他,仍是拨响了弦。
这一曲缱绻柔情我弹得酣畅淋漓。但后来腹痛如绞,有些力不从心,索性在转音处刹停。
我垂眸不语,台下也跟着我静谧一瞬,霎时又激起雷鸣掌声,满堂喝彩。
喝彩的好像还是那些人,鼓掌的好像也都没变,如今却是我坐在鼓台上,弹着他当年弹的曲子。我就像是条被溺死的鱼,随波逐流,贯穿这岁月长流。
我多想同他说一句别来无恙,可已被岁月溺死的我开口不得。
“我出五百两,买花官姑娘为我一笑!”
我耳畔传来那些满脑子龌龊的嫖|客们轻浮的声音。从前我吃到吐才换来十两,如今只需随意笑一笑,便能换来五百两,我从未觉得自己这样值钱过。
别说笑一次,就是让我笑十次我也没什么怨言。
舞姬姐姐还说我是傻乎乎的,我觉得台下的那些公子哥才是真的人傻钱多。所谓在其位谋其职,我抬眸朝那人颔首一笑。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有骨气的年轻人,好歹攒着这些银子我还能给他赔一把崭新又趁手的琴。
“我也出五百两,买花官姑娘为我一笑!”
“我出六百两!”
“我出六百五十两!”
就在我快要笑不过来的时候,一位年轻人突然喊道:“八百两,花官姑娘!今晚陪我罢!”
这件事恕我这个没有骨气的年轻人暂时不能答应,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我觉得自己不是个认命的人,追他追了七年才放弃,今日我也好歹抗争一番再说。
实不相瞒,我觉得以自己离了他之后的运气来说,其实还有希望被拯救。
就是不知道具体是谁能这么有钱又这么大发慈悲。想来这个人比在场的所有嫖|客合起来还要人傻钱多。
想到这里我又生出那么点绝望。
“一千两!花官姑娘!今晚陪我!”
我转头看向那人,许是我孑然多年,看个嫖|客也看出真心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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