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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时节,西北先是大旱,接着又是浓雾,所有人包括山上人和山下人都知道,乱世已至。
周王宫。
“五皇子,老奴已经安排好一切,请随老奴离开。”
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神色冰冷地看着眼前白面无须身着布衣的中年人,他知道这一去若不能恢复他周氏江山,重掌天下,那么等着他的就是永远不能站在阳光下的生活,苟且偷生,然后不断繁衍周氏血脉。
这一切对于十五岁的他来说,未免过于残酷,然而他的父皇、兄长已经准备好了鸠酒,后宫的一众女眷也已经准备好了白绫,只等他离开,周氏王朝便宣布就此落幕。
他回头,最后看了眼这个他出生、成长的宫殿,飞檐走兽,金碧辉煌,夕阳西下,它静静地注视着周胤。
周胤看了眼跪在他身前的曾经的御前大总管以及周氏王朝培养的死士,迈步向前,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周胤,直到有一天他可以前往周氏王陵祭拜先祖。
……
十万大山,山势连绵起伏,云烟缭绕,宛如上好的翡翠。
然而十万大山的一切生灵包括人类都处于沉寂之中,在这片寂静到空无的地方,隐隐约约有清亮拗口又带有洪荒气息的歌声传来。
那是西昊的祭祀歌,它在歌颂上古的神灵和大巫,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罗,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歌声缥缈,白雾茫茫,西昊现世,再临人间,大乱已起,万灵缄默。
……
小镇的人看着那座木凉山沉默不语,三年前的大火烧得它寸草不生,三年过去,春风一年又一年吹过,万物生长,木凉山再次繁荣茂盛,盛夏时节,木凉花开,香气四溢,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仍然是百年前的木凉山。
然而小镇的人很清楚,那不是世代守候他们的木凉山,否则西昊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来到人间呢。
“听说了嘛,九曲十八寨的人都下山了。”有人在窃窃私语和同伴分享着最新消息。
他的同伴却完全不惊讶地道:“都这个时候了,他们不下山还能干嘛?若是顾老当家还在,还能带着他们抵挡片刻,现下谁还敢待在山上,那全是西昊人!”
“行了,你们少说几句,小心被……听了去。”有人提醒道,两人随即噤了声。
富老爷子和柳老爷子彼此对视了片刻,移开了目光。
……
长天跪在一石头前,对着群山大喊:“先生,请您教我。”
山谷间回荡着长天的喊声,无人回应,他跪在那里,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
从夕阳西下,直到漫天星光,没有人来。
……
富贵在木屋等了很久也没看见长天的身影,他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吞了下去,随即捂住了小腹。
他在屋里喊来了人,平静地道:“我要去茅房。”
那天他穿着喜服去了一趟又一趟的茅房,从星光漫天到朝霞初升,最后他虚弱地躺在床上,对着西昊女子歉意地微笑。
……
云裳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司徒璟了,听她安插的下人说好像各世家派出去历练的弟子出了事,司徒家和祁家的婚事也延迟了。
她在屋里琢磨了几天,去厨房做了一份三鲜粥和煎饺端去给司徒璟。
她觉得要趁这段时间,让司徒璟对她更上一些心。
……
血渐渐染红了茧,祁南风已经彻底昏了过去,在昏过去之前他对谢流蕴道:“待血染红茧后,你就让它把岸上的人放进来。”
谢流蕴看着祁南风苍白的脸上两道青色的气脉急速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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