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武德五年春。
朔州,连年大旱,赤地千里。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几个锦衣少年,俱骑高头大马,各带随从,由雁门关外,呼啸而来,一路锦帐蔽日,沙尘漫天。
入得朔州,但见满目疮痍,几无稼禾,饿殍遍野。灾民们哭嚎哀告,扶老携幼,人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几位少年目睹灾民的惨况,纷纷解囊相赠。然而灾民成千上万,这一点银子,无异于杯水车薪。何况,即使有钱,也无米可买。
灾民们纷纷哭诉,官商勾结,囤积居奇,本地的粮米,都被与县衙勾结的米铺藏了起来。谁也不知藏在何处,只听说,叫县衙的师爷派衙役换了便装,日夜看守,不得靠近。因此,本来只要几文钱一斤的米面,现在皆已涨至千钱。
少年们听了,俱个义愤填膺,纷纷叫嚷,这便冲去县衙,一刀宰了狗官c奸商,将米粮抢出来,救济灾民。
却被为首的少年伸臂拦住了,“我说几位大侠,就算咱这是要替天行道,舍身取义,敢问你们知道,粮仓在哪里吗?”
一个粗壮的黑胖少年瓮声瓮气的说:“把刀来架在脖子上,不信狗官不说!”
“一鼻灰!”为首的少年笑道:“挟持朝廷命官可是大罪,给你爹柳大学士那暴脾气知道了,不把板子来都打断了你的不算完!”
被戏称为“一鼻灰”的柳必辉不服气道:“裴三,那你说是怎样?!”
“你们听我的就好了!”
这一日,朔城县里最大的米铺,毫升记紧闭的大门外,来了一位长身玉立c身姿潇洒的黑衣少年。随从下了拜帖,说是外地来的客商,要采办米粮,往京城贩运。
米铺的门子,见几个仆从皆衣饰华贵,少年更不知是何等样人,心里思量,不好得罪,奔跑如飞,进去通报了。
掌柜亦不敢怠慢,赶紧出来,迎进去了。
少年张口,就要一万石大米。
一万石,便是六十万斤啊!掌柜的吓了一跳,连声道,连年大旱,地里颗粒无收,不是他们不想卖,实在是没有啊,不然早就拿出来,低价卖给灾民了!
“哦,原是如此。”
黑衣少年一边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一边询问当地的风土人情,有无什么特产。少年言讲,他带了不少皮毛回来,本地若有些有趣味的货物,他可以一并带到京中。
掌柜的去了些疑惑,既然京中来的贵人看得起,就陪着这位小公子闲聊。不一会,下面的一个家人模样的男子,连滚带爬的跑进来,说有事要通报掌柜的,却叫厅堂门口的随从阻住了。
这一顿茶,喝得甚长。这个家人好似实在忍不住了,扯着嗓子,杀鸡抹脖子一般叫唤,“掌柜的,不好啦,粮仓让人劫啦!”
“什么?!”
掌柜嚯得跳起来,带倒了茶盘,什么杯盘茶盏,仓啷啷滚落了一地,摔得粉碎。
“还有这种事,快去看看?!”
少年站起来,一马当先冲出去了。
“莫慌莫慌!”
掌柜的日防夜防,怕的就是这个,刚想抓住那个家人仔细盘问一下,就被少年一把揪住领子抓了出去,“路上问吧!”
家丁拿袖子挡了脸,抽抽噎噎的说,“今儿个早上,来了一群流民”
现今朔城县里,最怕听到的,就是“流民”二字。他们防的,也就是这帮饥民。掌柜的一听,更不怀疑,一气跑到门口,见人递上马鞭,想也不想,拉马就走,直奔粮仓而去。
少年冲几个随从递个眼色,随即隐没,不知所踪。
几个随从,打个呼哨,四下而散。就有人一路上分头跟着掌柜的,看明路径,到了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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