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复的话音顿了顿，似乎在想如何措辞，他悠悠长叹了一声，“如今粮商听闻周边城镇受灾，不但没感同身受降低粮食价格，反倒在短短三日内商量好的般粮价连番提升，谁也不服输，一家更比一家贵，如今粮价已是以往的十倍以上，别说穷途末路的难民了，就是连当地的民众都已快吃不起粮食了。”

    这便是商人，奸商奸商，无商不奸，他们打着外方受灾，进出城门不便，无法再多进粮的借口卖天价粮，堵得民众无话可说，富贵人家尚且还有一口粮，平民百姓就遭了秧。

    好在还有其他可果腹的耐饥食物，就算比以往吃的少上一些，倒也不至于和外面的灾民一般被饥饿所迫，打劫粮仓。

    听到方复对如今情形的解说，秦流默好看的眉已经拢在了一处，然而美人就是美人，饶是眉头紧皱，也是一副妙不可言的画卷，让人心神为他牵扯，为他之烦忧而忧。

    秦流默难得来一次并州，下属自然做足了准备，他一坐下，就有侍女鱼贯而出，为他献上一桌精致的美食，他桌前有人参鲍鱼，蔬菜也是取最稚嫩的菜心处，这一桌饭菜放在平日虽不是最好的，在这时候却是难得可贵的，可见下属对他的吃食是如何上心。

    秦流默不声不响地用完了饭，随后又有人恭敬地献上饭后糕点水果，他掰了一块桂花糕给方吟水，感觉到周遭奇怪又沉肃的氛围，方吟水默不作声地吃着。

    听了那么多，方吟水也大致有些懂了话题的沉重。也明白，在如今数十万灾民忍饥挨饿的绝望下，秦少主这一桌饭菜，是何等奢侈浪费。

    秦流默沉默，却又哪能不懂方复的试探，自刚才的对话他就明白这名下属对这些灾民的痛惜，只是他不敢和秦流默说的太直白，怕秦流默恼了他。

    凡上位者，对御下之事都不可忽视，这是一把双刃剑，如果用的好，就是大助力，用的不好，就会不小心着了道，就像先前反水的几个内贼一般。

    秦流默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做令手下人不满的事，恩威并施，是每一个上位者无往不利的手段。

    这一次秦流默来并州，一方面是因为洛盼会在此地现身，另一方面也是要在这乱象之中为墨云庄造势，收集新血液。

    近年来损失太多，秦流默有预感，日后还会有大动作，这是一个增进势力的好时机。

    “方复，你去找几人，与成一一同带些粮食，以墨云庄的名义放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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