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时验看路引,只认得童渊、青云界等常见的十几个字,高司云手里这份路引上的朱红小字就看不懂了。 青云宗虽然禁止宣人入境,但外交使节显然不包括在内。哨兵头子态度比手下好多了:“请进。这一路风浪颠簸,我给您找个住处?” “有劳了。”高司云笑道,“但我另有安排。” 他带人走出河舶司,铁太傅才转过头来,小声道: “看来,颜霜坐不住了。” 颜烈身故之后,颜霜、颜寒二人就接过宣国的权力大棒,同时也接手了整个宣国面临的大麻烦: 内乱。 颜烈都没能解决的问题,不知道颜霜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高司云倒是个合适人选。” “能说会道?” 铁太傅笑道:“嘴皮子厉害的人有的是,高家小子不重巧言令色。” “哦?”横竖闲着也是闲着,燕三郎有些好奇,“有什么长处?” “言辞恳切。”铁太傅微笑,“人人都喜欢他,自小就是。” 燕三郎明了,“亲和”也是个十分难得的特质。因为时局大变,青云宗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无足轻重,再者又出了铎人借道蜈河偷袭平泽关之事,颜霜对青云宗也重视起来,这才派高司云出使。 千岁在燕三郎耳边道:“你猜,颜霜要跟青云宗谈什么?” “谈什么,要依据立场而定。”燕三郎轻声道,“青云宗独立于宣国之外,颜烈又已过世,宣国的新任摄政王无权对它吆五喝六;但从战略上来说,颜霜又亟需青云宗的帮助。所以,或许颜霜会找青云宗交换一些条件罢?” “我可不这么想。”千岁嘿嘿一笑,“我要是颜霜,直接当上青云宗的山长多好。一声令下,谁敢不从?” 燕三郎目光微微一凝。 千岁又道:“童渊人派使节过来,这是好事,给青云宗再加一点压力。” 这一点,燕三郎深表赞同。 此时,两人终于排队排到了小吏面前。 少年掏出银子:“棉州青鱼镇,两个人。” 这里坐着三个小吏,负责收银、盖火印。印和章就摆在他们手边,只要抬手按戳,乘客就能去码头挑船就坐了。 大伙儿交的是渡租,也就是过河费,上船以后还要再交船费。 那小吏看他一眼,言简意赅:“路引。” 燕三郎面露难色:“我们路上路遇劫匪,路引被抢了。您看?” 路引是官府发给旅人的身份牌照,非常重要,上面登记了姓名、籍贯、职业身份等等,只有通过了审批的人才能拿到。没有路引的旅人在外头只能住黑店,正规的驿站和旅舍都会拒绝,何况路上也时常有官差查牌,一旦发现无路引外出的旅人就以“非法出行”为由羁扣,有嘴都说不清楚。 不过路引上面没有人头肖像,所以外头拦路的强盗不仅要金银细软,也会抢走受害人的路引子。 身份这东西,有时候比财物还值钱。 “买不了。”小吏面无表情,“下一个。” 铁太傅好声好气:“哪里可以补办路引么,我们……” “不关我事。”小吏不耐烦了,“别在这里挡路,出去!” 后边的旅客也纷纷道:“买不了就让开,我们赶时间!” 两人只能怏怏排众而出。 铁太傅脚步放慢,唉声叹气:“早跟你说走陆路最好,你偏不听!这下要错过你妹成婚了。” 燕三郎嘴角一扯。 千岁呸呸两声:“你妹个p,这老小子占你便宜呢?” “问你话呢!”铁太傅没放过他,“你说怎办,小子,怎办!” “我们再想办法!”燕三郎只得道,“总会有办法的。” “想,你倒是想啊!” 他二人都换了装,袄上打着补丁,一身风尘仆仆。由于一路飞行,燕三郎一路上都没刮过胡子,看起来就比实际年龄更沧桑。 他们头上还戴着帽子,遮住了明亮的眼神。 燕三郎原本腰板挺得笔直,变装以后时刻记得肩膀微向前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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