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花园里站了好一会儿。 千岁看他盯着枫树一动不动,还以为他被贺小鸢最后一句话打击到了,这时就轻咳一声:“喂,忍上几个月没有那么难罢?两年你都忍过来了。”从他在桃源大战海神使受伤至今,也将近两年时间了。 他姥姥滴,明明一忍两年的是她好不好?他一闭眼、一睁眼就晃去了半年,简直不要太好过。 “嗯?”燕三郎这才回过神来,“什么几个月?” “……你在想什么?” “龙夏鼎。”燕三郎敲了敲身边的树干,“宣国以龙夏鼎祭天,我们都出席过仪式。要令龙夏卢归位,保宣国风调雨顺,那只有国之栋梁奉鼎于天才行。那一日,宣王颜同烨和摄政王颜烈,都碰过那口鼎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彼时日出,宣王念完了祷词就手按铜鼎,但什么动静也没有。直至颜烈也碰过那只宝鼎,才有紫气升腾于天,化龙入云。 至此,仪式宣告成功。 “……”果然还是她家正经的小三啊,千岁唔了一声,“你是说,端木景献龙夏鼎,意在将这叔侄两个一起端了?”她越想越对,不由得嘿嘿一声,“不愧名字里带个‘端’字,果然够狠、够毒!” 谁都未料到,藏在王廷当中的奸细头子不是铎人,而是奚人端木景。他被千岁引祸烧身,自刎于安涞城外,但布下的局已经将整个安涞城搅得鸡飞狗跳。 燕三郎事后复盘他的计划,总是迷惑于一点:难道他只满足于杀掉颜同烨这个傀儡国君么? 端木景在宣王廷努力经营,不惜对童渊人卑躬屈膝,又被铎人和奚人戳着脊梁骨骂了二十年,可谓忍辱负重。 这么一个人,难道不是所图者甚大? 直至今日贺小鸢解出了魂石奇特的毒性,千岁终于恍然大悟: 端木景的目标,一直就是摄政王颜烈! 此人掌控全局,有他在一日,铎人、奚人的反抗再激烈,也难有成功的可能。 端木景在龙夏鼎的鼎身上涂抹魂石之毒,借机送给宣王,正是算准了颜烈必定在祭天时伸手触碰。 那么他就必然中毒。 这种剧毒稀释百倍之后就能潜入人体,神鬼不知。等到它毒性终于发作出来,颜烈也无法可解了。 最妙的是,它是慢性毒素。从颜烈祭天到发现自己中毒,原本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这就足够端木景从容撤出安涞城,逃之夭夭。 这计划本来很周全,可惜端木景用得最顺手的伙计王顺死了,新替换上来的许英客远不如王顺机灵,对外接头传讯露了马脚,结果被颜焘发觉,顺藤摸瓜到了端木景身上。 人算不如天算。 燕三郎轻声道:“最多一年半载,端木景就算亲手给自己报了仇。”颜烈修为深厚,不会那么快死的。 “到得那时,宣国大乱将至。”千岁悠悠道,“颜枭当年复国成功,却令所有铎人和奚人看见了起义成功的可能。嗯,你想的只是这件事么?” 燕三郎摇了摇头:“还有拢沙宗。” 千岁奇道:“拢沙宗怎么了?”这小子脑回路跳跃好大啊。 “宣国动荡至此,拢沙宗功不可没。”燕三郎声音低沉,“尽管我只见到端方,却觉得他不止一人。” 宣王廷与拢沙宗的关系千丝万缕,他不曾身处其中,感受不到那种纠结复杂,只能隐隐觉出,端方在宣国的助力强大,方能如鱼得水。 他和端方前脚后脚抵达安涞城,他几乎没有什么情报渠道,执行任务很是艰涩,而端方却混得左右逢源,这就是人脉和背景的差距。 “颜枭借拢沙宗立国,站稳脚跟之后就想把拢沙宗的势力赶出去。颜烈所为,不过一脉相承罢了。”千岁冷笑,“与虎谋皮,哪有那般容易?” 燕三郎淡淡道:“这些宗门自称超然物外,不过如是。” …… 盛邑以北数千里之外,黑沙山,聚陶镇。 聚陶镇据守南来北往要道,人们日子过得很是滋润,虽说是“镇”,但面积和人口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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