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一声:“已经决堤两次,小人这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了。水部章大人说,原本要把我们都丢进牢里,不过现在堵护大堰缺人手,才暂时饶过我们。再有第三次,严惩不贷。” “决堤原因找到没有?” “也就是短时间内上游洪水暴涨,给堤坝压力太大。”刘满子回头去看龙口堰,“小人敢拍胸脯保证,这道大堰能抵住三百年一遇的大洪水。” “你的意思是?” “决堤第一次没什么人在,决堤第二次可就在小人眼皮底下。”刘满子说起来还心有余悸,“那洪水滔天哪,别说是三百年一遇,我看五百年、八百年都有了!” 燕三郎皱了皱眉。 听刘满子之意,溃堤不是龙口堰的问题,而是洪水的量级实在太大,远远超出了大堰的承载极限? 他知道,再怎样坚固的城墙或者堤坝都有个极限,一旦超限,决堤的可能就大大增加。永不被冲垮的堰堤本身就不存在。可问题在于,改造龙湖、修建三堰之前,李开良可是找人勘探过上下游,对河流、地质、降水等条件都做过周密的测算,在这个前提下精心修造起来的龙口堰,怎么会一冲就垮? 是偷工减料么? 白猫也趴在燕三郎耳边道:“难道这家伙夸大其辞?” 莫非是刘满子有意夸大洪水量级,好为自己的失职开脱? 然而这样并没有意义,只要再来一次垮堤,他必定人头落地。 何况燕三郎也记得,当初刘满子其实并非李开良的第一选择。但他多方权衡,最后还是找来刘满子负责龙口堰的总施工,理由无非就是这人踏实本份,忠诚又有责任心。 李开良为燕三郎工作两年,其能力连最挑剔的千岁也指摘不出什么来。何况龙口堰等三堰的修筑是整个西城计划的基石,也是必须打响的头一炮。李开良对这个计划有多慎重,燕三郎早就看在眼里。 他又怎么会选一个不靠谱的家伙来担纲要职? 边上的守卫瞪着刘满子,忍不住插嘴:“这段时间以来的暴雨山洪,本就是几百年不遇!”这家伙老把责任往外甩是什么意思? 刘满子对他可没对燕感三郎那么客气:“官爷,从第二次溃堤到现在,暴雨总共也就停了不到两天,怎么湖里的水位还那么低,没见疯涨?” “洪峰没到呗。”守卫不假思索,“要是洪峰再来,我看这里还是悬!” 刘满子深知民不与官斗,生生咽下这口气,转对燕三郎道:“少爷,就算是连日暴雨,这么澎湃的水量也不太正常。” 燕三郎想了想:“你派人到白灵川上游查看过没有?” “决堤那天就派人去看,结果那俩倒霉蛋遇上泥石流,一去不返,我们前几天刚找到他们的遗体。”刘满子也是愁眉苦脸,“决堤第二天,我又派人去。他们找了一圈回来,说白灵川上游中段的确出现水量暴涨的情况。” 燕三郎目光微动:“这个情况,章显龙知道么?” “知道的,小人第一时间上报了。”刘满子呐呐道,“可是章大人认定我们找借口,命我等好好干活,再不许拿这事搪塞他。” 燕三郎点了点头。若非他信任李开良的眼光,换作他是章显龙,也只会觉得刘满子等人在推托责任。挡不住洪水就是挡不住,洪水能从哪里来?当然是上游了。 他声音惴惴:“少爷,我有预感,若是洪峰再来,龙口堰还是逃不过溃堤的下场。那我、我和白大人可就……” 可就死定了。 肩膀的猫儿喵呜一声,燕三郎立刻道:“你派去上游的人是谁?找他给我带路。” 刘满子一愣,满口答应:“马上!” 当天去往上游侦察情况的人叫作陈二黑,人如其名,又黑又瘦,一看就是经年累月在太阳底下卖力气的。不过陈满子介绍,这厮除了干活一把好手,于水文也挺有心得。 一听要去上游,陈二黑即道:“挺远的,路又不好,这马车走不了啊。” “无妨。”燕三郎也不是娇生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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