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颜霜是万不能坐视不管的。 “是以粮仓被烧的消息传去安涞,颜霜无论如何也会调动钊儿,立刻西援。”铁太傅也是童渊人,推导后果,眉头就皱了起来,不复先前的假作轻松。 “童渊人还有机会打断这二者的勾结。”燕三郎又喝了一口浆子,“只要阻止铎人借道蜈河就行。” 他的语意十分明确,铁太傅眉头的结没有打开:“你是说,让千渡城不再放铎人入河?” “正是。”燕三郎笑了笑,“这件事,你也想过了吧?” “嗯。”铁太傅也不瞒他,“青云宗是颜屹所创,过去这十多年来一直奉颜家父子为主,亲和童渊族。如今摄政王刚刚去世,它就掉头相助铎人,这怎么看也不对劲儿。” “摄政王突然离世是个意外,但他中毒已久,莫不是青云宗早有反意?”他呼出一口气,“即便如此,青云宗与世无争,为何突然就与铎人勾结?” “待我们到了青云宗地界,或许就能弄清原因。”燕三郎吃饱了,取巾子擦了擦手,“不过既然出了这档子事,说明失去山长的青云宗也自有主张。颜烈指定继任者的遗书还是秘而不发,等待时机。铁太傅以为呢?” “清乐伯考虑周全哪。”铁太傅细细看了他两眼,“当你继任山长,要如何应对铎国和南叛?” “搅进这种浑水,恐怕青云宗会粉身碎骨。”燕三郎微笑,“我会努力将它拔出泥淖。” 山长之位要是归了他,青云宗今后怎么发展,就再也不受宣国左右了。铁太傅长叹一声:“帮你也就是帮我。放心吧,我会尽力。” 两人击掌为誓。 铁太傅又道:“既然如此,我想等上几天再出发,那时安涞城的消息大概也从北方传去青云宗。你安心在这里住着,我看老婆子很喜欢你的宠物。” “好。”燕三郎沉默了。 铁太傅总觉得他意犹未尽:“你还想问什么?” “没什么。” “有话直说。”铁太傅吹了吹胡子,“少年人别总是满腹心事,老得快。” 燕三郎笑了,这才道:“我始终不明白,摄政王为何一意孤行,在四凤镇非要置端方于死地不可?” 那时颜烈已经跟他谈妥了条件,慢慢休养个一年半载就能解完余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说嘉宝善也不是他的心腹死忠,借用此人天赋对付端方,太过冒险。” 果然,后面嘉宝善就反水了,反而害颜烈丢掉性命。以燕三郎对颜烈的粗浅了解,这人不该如此激进。 主导一国命运的人,怎可能这么不靠谱? 接住这个问题,铁太傅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最后化成了一声长叹: “摄政王早就变了。” 燕三郎凝神倾听。 “大小柱国兄弟从小互相扶持,情感深厚。小柱国战死,对他的打击太大。后面他又身负毒伤两年,痛苦万状,非常人可以想象;” 少年点了点头。四凤镇再见面,颜烈的近况就很不好,风一吹就倒,根本看不出昔年是可以力搏狮虎的好汉子。由此可见他过去两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吴漱玉被端方下毒,剂量微小也险些没撑下去,其实从头到尾中毒时间不过是两个时辰;颜烈却忍受了七百多个日夜。并且贺小鸢早就断言,这种毒素制成慢性之后,末期发作起来比短效药更加可怕。 颜烈硬撑这么久,他身受的痛苦怕不是吴漱玉的十倍之多。并且他也知道时间之长无有止境,直到身殒为止。 跟这种幽魂之毒作斗争,普通人恐怕连苟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早早就要自尽。 “夜深人静时,常见他咬牙切齿,这在宫人之中已经不是秘密。”铁太傅眼里也透出难过,“能令他咬牙撑下去的信念,除了宣国基业之外,就是为小柱国复仇。” 这种信念和幽魂之毒互相斗争也互相交缠,绵亘颜烈过去两年里的每一个日夜。 幽魂之毒深入骨髓,为弟复仇的信念亦然,直至它们共同成为不能剥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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