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日落,风起,雾来。
斜晖透过薄雾,雾里隐约有一人,背着剑立在雕栏上,看不见他的面目,也觉察不到他的杀气。
他的声音却如剑一般冷,却又如风一般轻,如云一般飘忽。
“风起,云来。”
是清风云雾带来了他,还是他带来了清风云雾?
梅三竟不知此间何时已风来雾起,星目一凝,眼皮在跳。
“风云神剑风云子?”
“是我。”声音剑一样冷,却没有剑一样的森寒,也已没有半点杀气。
没有杀气的剑,无疑已将剑修到天人合一之境,将自身的杀气隐于无形的虚空里。
梅三眉锁紧皱,他嬉笑的脸已是冰冷而冷漠。
他忽冷道:“在下与阁下素未谋面,更无过节,阁下出剑相阻,不知意欲何为?”
“只想领教你的剑。”
风云子的声音还是如风如云一般飘忽,却又带着无形的寒意。
梅三的声音更冷,“阁下找错人了!在下不懂剑,此时也不是比剑的好时候。”
“你不懂剑?”
风云子声音没有半点感情,却谁都听得出这是句冷笑。
他并没有再冷笑反问梅三,这最后“不是比剑的好时候”一句话,只因他已不必冷笑反问,他的这句冷笑反问就已在冷笑反问最后一句话。
对于一个绝顶剑客而言,任何时候比剑都是好时候。
绝没有一个绝顶剑客不知因地制宜而随机应变。
绝顶剑客间都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如磁铁一般,只要碰见,要么相吸,要么相斥。
此刻,二人就是相斥,相斥的结果就是两剑相击,击碎那一股磁力,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所以,二人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梅三的冷眸已更冷,“在下无剑。”
风云子道:“你就是剑。”
梅三道:“阁下手中有刃,在下手中无刃。”
风云子道:“我手中无刃。”
梅三冷道:“阁下已背着一柄利刃。”
风云子的声音还是不带任何一丝感情,“我背的不是利刃。”
“是什么?”
“是剑鞘。”
梅三吃了一惊,“剑鞘已无剑?”
风云子冷道:“无剑。”
梅三又皱眉,“无剑?”
风云子声音里似有了一丝情绪激动,“剑已断!”
梅三又吃了一惊,“阁下剑术之高,几乎已登峰造极,还有何人能将阁下的剑斩断?”
风云子的声音里已有了一丝波动的情绪,“你击败了我,就会遇见那个人!”
那个人?是指他还是她?是男还是女?
梅三没有问,他现在只想摆脱这人,就忽然笑了。
“阁下既已到,想必海上一支花也已到了,在下与人比剑时,都先与美人饮一番美酒。”
云雾里的风云子忽然露出一对冰冷的眸子,他的声音更冷。
“杀了我,你就可以拥有她!”
梅三怔住,忽然大笑了起来,“原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意。”
“出剑!”
仅此两个字,却已觉风云子的情绪波动得更明显了些。
梅三还在笑,却已是谁也看不出他笑里的意思,却只听他忽然道:“今日与在下比剑的不止阁下一人。出来吧!潇湘客!”
话音未落,宫殿顶上已忽然立着一个人,背着剑,负手而立。
风云子抬头,便见潇湘客连看都不看他,只盯着梅三。
只是当他目光刚落到梅三身上的时候,梅三已忽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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