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地训斥臭骂,足足用了个把钟头,把茂林骂得晕头转向,睁眼不得,茂林心里虽是一百个不服气,一千个怨恨恼怒,但与生俱来的敬官怕官惧官的小民习气,却在此时起到了作用,他便有了偃旗息鼓畏缩退却的想法了。
茂林喏喏地问道,那得啥时派人去给调查处理吔,村人急着想知道调查结果呢?
杨贤德见自己张牙舞爪弄出来的气势镇住了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茂林,心下自是得意,他强压住就要泛出的喜悦,依旧紧绷着脸面,故作不耐烦地摆手道,回去等着吧!这些天就派人去,不查个老底儿朝天,咱是不算完呢?
茂林得了这话,信以为真,他果真带上院子里等结果的人,又回到了村子,
岂不知,杨贤德见他这么好吓唬,糊弄糊弄就过去了,就觉得这些个小鱼小虾们到底没见过大场面,翻不起多大的风浪来,茂林一走人,他便把刚才的承诺早抛到了脑后,又放心地忙活自己手里的一摊子烂事。
茂林二次从镇子踅身回来的当天傍晚,木琴也在福生和京儿爷俩的陪护下,回到闹翻了天的杏花村。
木琴进家上床躺下,还没有歇过气来,家里就拥进了一群人,既有来看望的,更有前来传递消息的,村人七嘴八舌地把茂林带人上访的事讲给木琴听,叫木琴赶快拿主意,狠狠惩治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木琴大为震惊,又深感委屈,好半天没有说话,她就这么默默地躺着,似在闭目养神,其实,她现在直想哭,想痛痛快快地嚎啕大哭一场,把心里憋闷已久的酸甜苦辣全倒出来,这种想哭的,早在那天给远在南京的弟弟和藏厂长挂电话时就有了,只是,她不敢放纵自己,让身边人看出自己哪怕半点儿的软弱来,多年来的摸爬滚打,已经把她磨练成外表强硬又有主见的形象,内心里的脆弱与孤独,只有她自己一人知道,就连家人也难以察觉,而且,木琴也渐渐把自己摆放进了一个怪圈里,好像自己就是杏花村的主心骨,是全家人的主心骨,要是自己挺不住倒下了,村里大小事体怎么办,家人可怎么得了,她还意识不到,这种想法将会带给自己多大地伤害,给家人带来多大地牵连,给杏花村带来多大地波折。
村人见木琴似乎睡着了,又没有得到她的只言片语,便怏怏地退去了。
其实,木琴一直在闭目想着这事,夜里也没有睡好,翻身就是这事,侧过身去还是这事,她一直感到委屈,委屈得想哭又不敢哭,只得硬憋在心里,这是她义无反顾地跟随福生来到杏花村这十几年里,从未有过的感受,即使是面对再大的困难,再苦闷的时候,她也没有感到这么委屈过。
一个晚上,她一直在琢磨着一个问题,自己这么舍家拼命地为村人算计奔波,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说为了自己,为了家人,自己大可不必这么辛劳挣命,凭自己的眼光和心计,完全能把自家建成一个富得流油的人家,让村人眼热心跳的大户,若说为了村人,人家根本就不领这个情面,甚至还嫌自己碍事挡道,就要赶自己下台,这种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事,只有傻子才会干,想自己一个并不很蠢笨的人,怎么就想不透呢?
每每想到这里,她就生出些悔意来,觉得南京城的家人挽留自己,也是有道理的,她便不由自主地对定居南京城的种种优劣现状,进行着可行性分析,分析来,分析去,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不管是经济基础还是择业环境,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只有利处,没有弊处,有几回,她盯着黑咕隆咚的屋笆,曾狠下心来,暗道,不当这劳什子穷苦官了,立马收拾行囊重返南京去,跟自己一大家子人团聚,不光生活无虑饮食无忧,对孩子们的前程也有个帮衬照应,一举数得的事,甚至,她都打好谱儿了,天一亮,就跟家里人商量重返南京事宜,一刻钟也耽误不得,京儿不是一心想去过城市生活么,叶儿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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