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硬熬了几天,木琴怎么也熬不住了,她吃力地爬起来,叫京儿给凤儿捎信,让她通知茂林和振富到家里来,有啥弄不清的事,当面扯清楚,用不着兴师动众地搞上访。
京儿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凤儿很快就来了,她问候了几句,便汇报道,振富叔马上就来,茂林死活不来,说等镇领导派人来时,再一块扯吧!自家人窝在一起,怎能讲说得清。
这时,振富也进到屋子里,他闷闷地坐在八仙桌旁,黑着脸,一声不吭。
木琴说,没想到村里会闹出这样大的事体来,都是我的过错呢?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咱虽说没丑,不怕外扬,可没影儿的事翻了出去,没有疤痕也得落一鼻子灰,我的意思,大叔你把村里这些年来的帐目理理,特别是把集资修路的协议开支搞个明细表,张贴了出去,叫村人都心里明白透亮,兴许村人就不再上访起事了,这事,也怪我粗心了,早就应该给村人一个明白账的,就是没想起来。
振富回道,就算张贴出来了,也无济于事呢?恐怕是有人在故意寻机闹事,想三想四呐。
木琴劝道,也别把人都想歪了,有事翻出来,肯定就有翻出来的道理,咱的工作还是没做细,算是个教训吧!今后,咱都注意了,好好改进咱的工作,说不定还是好事呐。
守着病中的木琴,振富不好再往深里说,怕刺激她,但是,嘴上不说,心下却怨道,女人就是女人,刀子嘴巴豆腐心肠,总把人往好了寻思,就没看清楚有人在磨刀霍霍地杀人抢乌纱帽么,他强忍住心中怨气,赶回家去,梳理村里的帐目。
没过几天,村办公室的外墙面上就贴了一片白纸,占满了整个屋山头,振富是老会计了,搞起帐目来轻松利落,账目不仅罗列得齐全,标注得也详尽,叫人一看就明白,于是,不少先前跟着起哄的人便耷拉下脑壳儿,不再言语,茂林见状,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再急着鼓动跟随自己的人继续上访。
这事似乎就算安抚下来,一切又要恢复到原先安稳的日子里,但是,有一个人并不满足于此,不甘心茂林等人就这么平安无事地住手罢了,他就是茂响。
自跟满月结婚后,茂响的小日子过得滋润美满。
十几年来,他一直漂泊在外,四处流浪,了无居处,便深感停脚定居的好处来,他坐了几年牢,出来后,就如无根的浮萍,孤身一人,了无牵挂,他在社会上随波飘荡,哪里热闹去哪里,什么稀罕就捣鼓什么?全由着自己性子来,没有牵拌,更没有着落,他进过新疆,下过江南,住过都市,闯过关东,同时,也做过脚夫,搞过生意,当过小工,种过人参,甚至还当过乞丐要过饭,总之,大半个中国跑遍了,大小的零工也干得差不多了,却始终没有安插下脚后跟,
有几次,他偷偷地回到老家来,这里是自己的根基所在,一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便身不由己地想往家跑,更何况,杏仔就住在老家,永远都割舍不断的血肉亲情关系,也是催促他老想往家跑的主要原因之一,但是,每每站在镇子边上,遥望着大山深处,他一次次鼓足了回家的勇气,却又一次次兀自泄掉了,这么些年来,他回到镇子的次数不下五次,竟一次次热热地奔来,又凉凉地离去。
这次,他所以能勇敢地奔回来,一方面是上了些年岁,落叶归根的想法折磨得他欲活欲死的,另一方面,他对自己这么无头无绪的流荡生活彻底厌倦了,外面的生活虽然自由自在,到底不是个了局,再者,他越来越惦念起杏仔了,一见到路上的娃崽儿,便不由自主地想到杏仔,甚或一听到别人喊叫自家的孩子,他也会想起杏仔,这种感情上的折磨,最让他受不了,终于,他还是硬着头皮,踏进了本就没有多少印象和感情的杏花村。
回村的半年里,他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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