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琴问道,你去哪儿了,厂里一堆活儿就等你干呢?到处抓不到你的影子。
福生吱吱唔唔地回道,没啥儿哦,就是有点儿小事,过两天也就行咧。
木琴气道,厂里就等你了,你留下的那点儿木工活不完成喽,其他工作就得停,你知道吧!
福生说,知哩,知哩,我也忙哦。
木琴狐疑地问道,忙啥呢?家里也没有啥儿可忙的呀。
福生说,我忙啥儿,你就别管咧,明儿,我得出趟远门呢?过几天才能回,家里的事,你就多承担着点儿。
木琴惊道,去哪儿,有啥事吗?
福生一边往锅里添水,一边扭头回道,回头再跟你细讲,反正是好事,你就不用操心哩。
木琴说,不行,必须把厂子里那点儿活儿干完了才能走,要不,就得耽误事了,还有,你已经耽误生产了,要扣你的工资。
福生一听要扣他的工资,立时就急了,他把手里的水瓢使劲儿扔进水缸里,说我今晚连夜加班弄完就行呗,还扣啥工资。
木琴坚决地回道,就得扣,已经定下了。
福生生气了,他脸红脖子粗地吼道,看谁敢扣我的工资,我跟他没完呢?
木琴回道,就是我定下扣的,都像你这样没组织没纪律的,今后厂子怎能管理好。
福生讥讽道,我知哩,你是要拿我头上开刀,立你的威风,杀别人的气焰呢?你愿扣就扣,扣了我的,也等于扣了你自己的,捡不到啥便宜呢?说罢,他也不做饭了,撂下锅灶,气哼哼地奔回了厂子。
果然,一整个夜晚,福生在厂子里就没消停过,一直干了个通宿,他还把京儿喊到厂里帮忙,并搅合得几个值班护厂的崽子们也睡不成觉,一齐上阵搭手,终于收拾完了那点儿尾子,回家吃过了早饭,也不跟木琴讲明,拿起那个装有尺子c本子c铅笔等物件的破提包,急如星火地奔了出去,他在村前的出山路口旁,与振书c四季c四喜爷仨儿候齐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村子,奔向山外而去。
木琴傻了眼,愣怔了好半天也没缓过神来。
此时,春分刚过,再有几天就到了清明,山上的树木野草开始抽芽吐绿,山坳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青草气息。
远远望去,山坡上,沟畔间,浮着一层淡淡的嫩绿,如一层鹅黄色轻薄烟雾,流窜在高坡深凹里,飘来荡去,细细看来,却又不见了那抹新绿,只有裸露着的黑灰色土地,在睁着惺忪的眼睛,搓着褶皱的脸皮,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它翻身坐起,在急慌慌地穿着绿意渐浓的新衣,戴着绿芽渐挺的新帽,心急又慌乱地装扮着自己,似要出门嫁人的模样。
这期间,就有山雀们叽叽喳喳地吵闹着,整日穿梭在野地丛林间,把大地醒来的消息衔在嘴里,四处传播贩卖开去,没有片刻地消停,于是,田野腹地喷出越来越浓的土腥气,掺合着越来越浓的青草芽儿青涩的气息,愈发弥漫了整个山野平川,弥漫了渐已沸腾起来的杏花村。
人们的精神头儿也越来越足了,走起路来,如风样儿地快捷爽利,似要跟谁人争抢赛跑一般,
村内的街面上,除了几个年事已高的老人和尚不能自由自在活动的吃屎娃崽儿,几乎见不到靠墙根晒太阳扯闲话的人,他们除了进厂里施工建设外,就一律奔进自家田地杏林里,施肥松土浇水,把一年里期盼的种子撒进沟畔,埋进沟垄,绑到树上,期待着新一轮的果实和收成,村内寂静无声,村外却人影憧憧,遍野人语鸟鸣。
福生心事忡忡地离村而去,木琴也心事忡忡地离开了家门,向新厂区奔去,心里莫名其妙地慌乱了一阵子,搅得自己心神不安,她始终放不下福生,又想疼了脑壳儿也猜不透他的异常举动和心思。
木琴心下愤愤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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