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君立道:“嗯,你起来罢。”
芮城掌柜扑扑起身,瞅见陈夫人手中的婴孩刚刚满月,眉宇间煞为英气,问道:“夫人,这位十四太保取何名?”
陈夫人一边弄儿为乐,一边喜颜于色道:“晋王日理万机,尚未赐名。我只取了乳名,唤作乞儿,意为“乞求男儿”之意。”
芮城掌柜拍手叫好道:“好名字,夫人凤颜尊贵,嫁入王府未满一年,便抱得虎子,极是应景。”说着邀请陈夫人c十一太保c十二太保上坐雅位。未几,喜宴上桌,满目珍馐。
热介甫瞥见十一太保c十二太保皆是白袍银枪,姿英飒爽。再看自己头帕包面,落魄苟且,遂对明妃说道:“娘娘,这位陈夫人为晋王李克用生了个大胖子,就有些得意忘形。我觉得您比起她不知要高贵几百倍。”
明妃淡淡笑道:“你是看着十一太保c十二太保风华正茂,你心有不忿,是不是?”
热介甫违心道:“哪有?”接着正色道:“您是李唐正统王妃,帝戚皇胄;而这个陈夫人只是个草原莽汉之妾,并且还是个妾,恐怕帮您提鞋都不配。更何况,晋王李克用其实根本就不姓李,祖上复姓“朱邪”,草莽打铁出身,仗着赫赫战功,圣上才赐姓为李。”
明妃道:“这我知道。李克用流淌着沙陀族的血,并非李氏皇帝宗亲。”
热介甫望着明妃怀里的婴孩道:“还有啊,陈夫人手中抱着的婴儿和咱王爷更不能比。她的儿子以后顶多只是官封十四太保,而娘娘的孩子退则称王封地,进则成就帝业。”
明妃不乐道:“你能不能低调些?满招损,谦受益。你爱在人前炫耀攀比的毛病嘚改改。”
热介甫微笑应诺,但心中却思:“人性本天成,想改难上天。让我不炫耀,憋屈的慌啊。”
不移时,护轿的近卫亲兵百夫长进馆禀道:“启禀夫人,十一太保c十二太保,据可靠情报。今日辰时,朱温水陆大军沿着黄河水道c黄河南岸西征长安,并未入晋骚扰。”
史敬思舒了一口气道:“很好,我就是怕这伙贼寇破了洛阳之后,会挥师北犯,偷袭咱们太原。只要朱温不犯境,我们就可隔岸观火。”
百夫长忧虑重重道:“唇亡齿寒。黄巢起义军如果攻陷长安,抓住唐僖宗,回头便会来收拾咱们。到那时,晋地势必兵火不间,国民忧堪。”
史敬思捋着美髯道:“这个浅显的道理,本太保何尝不知?只因黄巢贼寇得胜取得东都,士气高涨。若咱们现在和他贸然开战,是会惹火上身的。不但救不了长安,反而会被朱温北路军歼灭。”
百夫长道:“十一太保所言甚是。”
史敬思接着道:“更何况我的十三弟李嗣孝命殒洛阳,父王夜夜伤心难过,日日悲痛万分。已经无心和任何一方开战。”
康君立在旁叹息不已道:“不错,十三弟刚牺牲不久,对我晋军士气打击很大。倘若与朱温交战,胜负之数,不言自明。如今我们只能暂且忍耐,不可轻举妄动。百夫长,你先去前路继续打探敌报,夫人今日要回甘肃敦煌省亲,千万莫有差池。”
百夫长道:“是,卑职这就去办。”
热介甫听罢,对明妃低声道:“难怪咱们在芮城未遇朱温大军,原来朱大臭虫已经携师西进,直捣京城去了。”
明妃道:“别介。朱温狡诈狐谋,故作疑兵也说不定,咱俩还是心在意为上。”
热介甫由衷佩服道:“真没想到娘娘武功既高,智谋更甚。一叶师太当年许你做邙山代掌门,确实没有看走眼。”
说话中间,百夫长出馆,率领着十人分队前去黄河岸边探路,好为陈夫人回娘家摸清实况。陈夫人则从香衾帕里抹出一部书典,放在桌上,名曰:“《陈隐公兵略一上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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