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深信不疑的模样,尽管自己不是骗子,苜蓿心中还是莫名有种欺骗他人的愧疚之情。无论怎么说,相信巫师占卜总是不该的,更何况现在已经是二十六世纪。
这天是周五,步行街随着夜晚(下班时间)的到来而逐渐变得热闹。
店家把自己打扮成古典的吉普赛女郎形象,为了不错过周末客流而过来接手晚间生意。不善言辞的苍白男人就得以下班了。
苜蓿撑着伞走在街道上,他又想起今天是七月十号的这件事情来。
是的,这是个普普通通的日子。
但又的确被赋予过含义。
四十多年前,他在满月的青蓝华光下抱住那团小小的灰褐色绒毛,握住他发抖的双臂,告诉他这并非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们并排坐在草地上,那只毛团在恢复平静后随即变得非常健谈,一定要问出苜蓿的生日。苜蓿回说生日是不必要被记住的,毫无意义。但那个毛团就用爪子挠他,说“我已经准备好礼物了,就等着你生日的时候送给你,你一定得告诉我日期”,没办法,他只好给出了回答。
那就是七月十日。
那个七月十日苜蓿收到的礼物是一颗乳牙,狼的乳牙。它现在被做成挂坠,串着绳挂在苜蓿手腕上。
那之后每年的七月十日他都会得到一些什么。
有时候是聚会,有时候是贺卡
总之,或许回忆到这里他的心思也已经被看透了:苜蓿在期待着生日时可能会得到的东西。
一把年纪的老头还如此在意生日,或许会使人觉得十分可笑吧。
苜蓿自己也不愿意承认这份计较。然而又无法压抑和避免。他甚至有些恼羞成怒,想施出什么魔法来堵塞心智。可如果真的这样做,又显得小题大做,更加暴露心里的孩子气——孩子气?或者称之为“恬不知耻”会更合适?
雨水剧烈地拍打着伞面。
他快步走路,积水飞溅起来打湿大半裤管。
可恶的锈城。
可恶的雨季。
可恶的盖瑞·克奈恩,可恶的“莉莉”,以及他自己,可恶的苜蓿·李,可恶的巫术,可恶的占卜店,可恶的一切。他怎么可能拉下脸去和什么人道歉?他比这儿所有的生灵都更加古老!他从骨肉到思想都来自两百年前。
苜蓿低着头顺从身体记忆往家中走去,在闯过一个红灯时候被车轮擦到脚跟。
他念诵咒语将皮鞋与皮肤修补好。不顾车主的呼喊自顾自往前走。
狭窄曲折的巷道,除了垃圾桶以外空空如也,连平日呆滞的老狗都不会选择坐在雨幕里发呆。而晚餐时间又还没到。四下寂静。
厚厚积雨云让夜晚提前到来,楼道里一片晦暗。
苜蓿收起伞,意图把心情也收拾到伞里头去捆住。
他甩掉衣摆上的水珠。这个动作又让他联想到狗。而联想到狗又使得他联想更多,随即心绪翻涌,越发不可平静。
他来到门前,从口袋里摸出钥匙。
楼道过于黑暗而他并不想去按灯,钥匙三次没有捅进锁孔。
他弯腰低头去看,躁动不安地跺了跺脚,突然察觉到鞋尖踢到什么东西。
苜蓿眯起眼睛试图从邻居堆在楼道中的杂物中辨别那是什么。
那是
那是一只盒子。
扎着缎带的盒子。
哦,他有些意识到那会是装置什么东西的盒子了。
“桑特涅尔多罗蒂克之白笔,亮起灯来。”这样吟诵之后,苜蓿门旁悬挂的古董煤油灯散发出亮光。
他弯下腰把那只盒子抱起来,看到缎带底下还压着一只信封。
信封上用粗犷且幼稚如初的笔迹写着“克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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