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取出一块火石来。

    又是随身携带……

    也是哦。家里的下人们，都是随身带着火石的。一则取用方便，二则放在身上能保持火石干燥好打火。我怎么竟忘了这个……

    一道火光一闪，油灯点亮了，屋里亮堂起来，衬得窗外的暮色更浓了。

    折多殷勤地将灯移到妺臧玉兰面前。他的衣袖扫过那一瞬间，玉兰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皂角的清香。

    她抬头看了折多一眼。

    她发现，这个男子，也没白日看起来那样不堪。

    他的身材颇为高大健壮，皮肤不算白净，五官还算是端正，面孔上的线条是粗犷的那种。虽没有秀才的清秀，倒也不失男子气。

    本来么，我们党项人便是马背上的民族。要那么清秀顶屁用！

    现在做了土匪，举手投足间，更多了几分豪迈。

    而此刻灯下的折多，粗犷的面孔上，又流露出几分温柔。

    土匪也有温柔的时候。

    粗犷里带着温柔的土匪，便有些让妺臧玉兰晃神了。他移油灯的手晃过那一瞬，玉兰恍惚觉得，像是他在为她移灯。

    妺臧玉兰一声轻叹。

    ……

    她眨了眨眼睛，收回神来，翻开手中的书。

    密密麻麻，全塞满了字。

    从前的大夏国没有文字，后来归附唐朝，才借鉴使用唐汉字，因此，大夏国的文化人极少，印刷术也颇为粗糙。但是，折多的这一本，这排版、这印刷，也太粗糙了吧？页面边沿一点儿空隙也不留，字与字的行距也极窄，还排得歪歪扭扭……

    “这什么意思？”妺臧玉兰问。“我家里的那本不是这样的。”

    折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笑道：“一时记不住这些个番字，我便加了些注。让姑娘见笑了！”

    玉兰举着书凑近油灯，仔细一辨，果然，页面边沿和字里行间的字是不同些，应该就是折多添加上去的。

    这家伙，是个有气魄的土匪领导。为了外交，竟如此花大力气！

    一股蘑菇的鲜香味飘进鼻孔。妺臧玉兰抬头一看，那碗汤还冒着热气！呃……吃过晚饭有一阵子了，肚子好像又有点儿饿了……

    妺臧玉兰砸吧砸吧嘴巴，弹了弹小书的纸张，道：“书倒不是盗版，只不过纸张薄些。”

    说不定，那汤里也未必有毒。那么好的深山鲜蘑菇，白白地倒掉，是可惜了些。将他弄走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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