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迎亲的队伍闯入眼中后,九鲤便再看不见其他的东西了。
好羡慕。
“二当家。”
两只狐首人身的小狐狸神色匆忙地挤进人群,俯首在云衣耳边一阵私语。
“吾主,”云衣拢了袖子,俯身朝九鲤行了一礼:“请吾主移步北冥。”
千里之鲲,北冥之鱼。
上一代狐族族长还活着的时候,狐老爷子曾神秘兮兮地跟九鲤说,总有一天他要将整个狐族搬到鲲背上去,如此一来,多吸两口仙气,说不定哪一天就能真的成仙。
九鲤记得,鲲背上确有一座古殿,就叫北冥,何人所建不详,却是阿爷琅玕妖主用来躲避公务自娱自乐的地方,十几年前琅玕妖主神隐,鲲落在刚继位的云滁手里,就如同废弃一般,再没用过。
没想到,再次拿出来用,已经是云滁的婚宴。
东孤丘三归崖上搭起了一条长长的天梯,自崖边延伸至不可窥见的天际。而天梯两边分立着许多挑花灯的狐首侍女,一只只眉目低垂,神似人态。而在天地相交之处,一个巨大而朦胧的影子停在半空,宽大的双鳍有规律地上下摆动,发出低沉的隆隆之音。
云衣赶在迎亲队伍前,先一步到了三归崖,身为狐狸洞的二当家,站在堂门口迎送客人也是他份内的事。
“吾主,您且先入殿。”
“云衣,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九鲤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雕花精美的木头匣子,金锁扣一转,匣盖打开,一对鸳鸯双珮赫然出现在云衣的视线里。
“吾主……这是?”
“云滁大婚,是神木妖域的大事,如今因为我的缘故,六族出现嫌隙,长虫王和大狗都没有来贺喜,是我的过错。这只是其中一件,我已经吩咐少淏过几日将剩下的送过来。”微微一顿,九鲤转了神情,朝云衣露出笑靥:“待到云衣成亲的时候,我定让六族同来庆贺,一定办得比现在还要风光。”
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血肉冲出身体,将所有欲望化作呐喊,歇斯底里。
许久,云衣才回过神来,垂眼勾出一抹笑意。
“小八,鸣锣。”
站在云衣身后的是一只精瘦的狐狸,提着一个小锣“哐!”地敲了一声,提了嗓子好像要让整个东孤丘的人都听见似的,高声道:“妖主,少主七泽,前来贺喜!”
被红绸装饰的北冥殿,各处都是一片欢天喜地。而那千层珠帘随风乱响,似一地的朱砂,沾在人的鞋子上,也沾了一身的喜气。张灯而结彩,祝福之声随瑞气升腾,酒香浓郁扑鼻,交杯碰盏好不乐乎。
“穆爻你看,那个是狐七,云衣他爹的弟弟。狐十二,云衣他爹的弟弟的第三个儿子。狐三十三,云衣他爹的弟弟的第三个儿子的二叔的第十三个儿子。”
穆爻听着九鲤摆弄狐狸洞的家谱,一言不发,觉得头疼。
却听得一声尖利的嗓音乍响:“老天爷啊,小兔不知吾主驾临,失礼失礼。”定睛却不见哪里有人迎过来,九鲤一个哆嗦,手里的橘子顺着台案从另一侧滚了下去。
“哎呦!”那个尖利的嗓音哀嚎了一声。
九鲤探了头才看见那个发出声音的东西,加起来没有两个巴掌大,圆滚滚白花花被橘子压在地上,正艰难地挣扎。
“兔爷?您没事吧?”九鲤连忙过去扶他起来。
“小事,小事。”
待那兔子翻过面来,穆爻才看清楚,那是一只满脸长须的“老兔子”,头顶的毛已经秃了一块,耳朵不知什么原因也只剩下一只半,耷在脑袋边上晃晃悠悠。要说唯一的优点,便是兔爷精神得很,挣脱橘子的魔抓后活蹦乱跳一点事也没有,反而腆着脸向九鲤讨起东西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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