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了,不如且在此等等,我派人叫马车送你们回去。”
正说着,忽听酒楼门口一阵喧闹。宋小楼侧头望去,心下疑惑,便上前围观。
雨中争执的,是一个酒楼掌柜和几位拉着板车的农户。那板车上是几十袋麻袋,上面盖着稻草,不知装满了什么,几个衣衫单薄的老农似乎在苦苦哀求,甚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行行好吧,掌柜的!这可是说好了,按定价收购的呀!”
“哼,不是我们变卦,酒楼是做生意的地方,又不是做慈善!要怪就怪老天爷!”掌柜冷哼了一句,却被一个老农抱住了大腿,当即狠狠地一踢。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握紧了拳头,眼中发红。
“天子脚下,大胆刁民,还敢在这闹事!今日这面粉我就不收了,怎么着!这雨季发潮的面粉,还敢送过来,若是达官贵人们吃了生病,你们担当得起?”
两方吵得不可开交。围观看戏的站了一大群,却是无一人上前。那老农头发花白,在雨地里滚了一滚,跌在地上,身上溅了满身的泥,他穿得本就单薄,瘦弱的身子经管事这一脚,竟是疼得跌在地上爬不起来。
忽然,一只手出现在他眼前。那只手生得十分白净,衣袖是天青色金边,一看就是世家公子。老农犹豫了一会,却见那只手已经握紧了他,另一手扶起他的身子,柔声问道:“可还好?”老农惶惶睁开眼,入眼的果然是一个清秀公子。
“小人多谢公子。”老农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身上的泥将这公子一身天青色衣袍污了不少,心下又有几分不安。宋小楼轻声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点碎银子,递给他:“我无事。这点碎银子你拿去找个大夫看看,莫要损了身子骨。”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道了声谢,又叹了口气,看着已经扬长而去的掌柜,只好不得已去拖那板车。
“小——哎呀公子,你可别站在雨里,都淋湿了。”紫罗跺了跺脚,刚在街口买了把伞,却见白墨渊伸手接了她的伞,移步前去,悄悄撑在了宋小楼的上方。
宋小楼恍若未觉,而是自顾自地走到一架板车前,掀起盖得严严实实地稻草,打开其中一个麻袋。入手的面粉十分细腻,颜色微黄,是纯正的小麦。
虽是些微受潮,却并无发霉变质。宋小楼拉住一个将走的年轻人,问道:“咦,这面粉是何时收割?何时打磨?又是何时运来的?”
那高大的汉子忍住委屈,眼圈有些发红:“此乃双河村河西麦田所产,村里百余人口半月前才收割,十日前精心磨好,今日约定好二十文一斤送至醉白轩酒楼。全村所有的收入都在这,货分为三批送来,如今他们却是毁约不要了!还说这面粉受潮发霉,只能拿来喂猪,人吃了会死。怎么会呢!”
那汉子声音哽咽,言语悲愤,眼中顿有泪水,竟抓了一把面粉就往嘴里塞,一顿乱嚼,“小少爷你看,这都是上好的面粉!双河村怎会产次品……”
“小楼,不如给些银钱,让他们回去吧。”白墨渊见她神色不忍,忽然开口。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有时候,生存比尊严更重要。
施舍钱财的确可解一时之困,但宋小楼心头却忽然掠过一个想法,若是做成,便可解决他们后顾之忧。宋小楼忽地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这些面粉,我收了!不仅是这里的,你们全村的,我都收了,价钱按你们谈好的,二十文一斤。”
白墨渊猛地怔了一下,紫罗已经悄然上前:“小姐,他们全村的怕是有几百多斤,这么多面粉,最少要花八九百两银子,小姐……”
“无事。”宋小楼转头看向白墨渊,促狭一笑:“表哥,你可有别的宅子?这些面粉大张旗鼓拉到国公府怕是不行,将军府那更是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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