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荆棘丛后面乃是万丈深渊,若不及时制止住,他便要坠崖了,我也顾不上疼痛,一路小跑跟过去,然而他的速度实在太快,眼看着他脚底落空,整个人往下坠去,接着便听到崖下传来少年的呼救声,我以为他必死无疑,他竟然能在最后一刻清醒过来,崖壁之上长着些藤蔓,我赶过去去的时候他正闭着眼睛双手牢牢抓住藤蔓,哭天抢地地呼救。
我喊了他半天才回神过来,仿佛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又立马紧紧拽住我的手,险些将我拽下去,此时骂人只会消耗体力,我便只得让他脚底使力这才一点点攀爬上来。
躺在悬崖边上,少年同我已是伤痕累累,少年面色凝重地看了我一眼,深有不解道:“我为何在此处?”
我长叹一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被这林子里的邪祟迷惑了,因而心智受损,被蛊惑至此。”
他小声回道:“方才见到我娘了。”
我道:“你出生之时便未见过你娘,你怎得知道她是你娘?”
少年抬手摸了摸脸,这才发现眼罩不止何时丢了,他有些慌神,将头别过去,生怕被我瞧见。
我道:“你无须遮掩,我方才已经看见了,那只眼睛很美,你其实不必特意遮盖起来。”
他却有些落寞地垂下脑袋,道:“可他们都说我是个妖物!”
我一怔,他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妖气,分明就是凡人呐,只是一直眼睛与常人不同而已,这万千世界,无奇不有,少年未免太敏感了些。
我正想安慰他,他又道:“我方才看见的女子,眼睛同我一样,是蓝色的,她腰间挂着块玉佩,乃是她生前留给我的唯一遗物。”说罢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
“我一见到那张脸便觉得亲切,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她竟然笑了,伸手让我过去。”
我想起方才的“泽辰”也是如此,此邪祟似乎能洞察人心,幻化成身边最亲近的人来蛊惑对方。
我头一次看到少年如此落寞,便想安慰一番:“或许你同普通人是不一样,不过是异瞳而已,同妖物怎能扯上关系,你无须介怀他人的风言风语。”
他道自己并非天生异瞳,而是七八岁时盛夏,玩蛐蛐时,被他那同父异母的哥哥一脚踹近了莲花池里,池子深不见底,一个成年人都够不着底更别说是个孩童了,本以为必死无疑,然而他在水中似乎并未觉得憋闷,也可能是错觉,总之他未淹死,而是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自那以后,他的一只眼睛开始有了异样,瞳孔慢慢变成了蓝色。
起初以为是患上了眼疾,但请了大夫来瞧,并未发现什么病症。他后娘又请来了一位道人,道人自称得了天道,开了天眼,能洞悉世间万物,说水池中有邪祟,邪祟入体,才会得了这莫名的眼疾,需将莲花池给填了,方可保家宅平安。
大夫人一听,当即让莫老爷将池子填了,然而池子填了还不够,还要将莫子轩赶出府邸,莫老爷爱子心切,才将他保了下来。
至此之后,不管是府里的下人还是昔日的玩伴都躲他躲的远远的。
他便只得拿了块黑布将眼睛蒙着,吃饭蒙着,睡觉蒙着连泡澡依然蒙着,那只眼睛就像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异物,他将自己的秘密一直深藏于心,因而外头很多人都以为他是患了眼疾。
我听他这一番诉说,这童年也是有些凄惨,宽慰道:“你且放心,回去让我哥哥与你瞧瞧,他最懂治这些疑难杂症。”
少年忽然有了精神,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我们从荆棘丛旁边绕行,东方冒出了鱼肚白,竟在此地折腾了一个晚上,不由加快了脚步。
忽然我鼻子里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还夹杂着些腐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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