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独眼道:“何仁峰现在的副将,一直是江行知的亲信。眼下陶梓被支到向晚原。”他瞥了一眼许封釉,道:“这你还不明白么?”
许封釉道:“你是说镇北军早就姓江了?”
方独眼道:“差不离。这些事,梁冲清楚的很,眼下蛮子在城外,即使把镇北军交到梁冲手里,也得磨合一段时间,才能让军令上行下效。万一没磨合好,丢了幽云十六州,他可成了千古罪人。”方独眼感慨道:“我也问你同样一句话,幽云十六州落在江行知手中好,还是落在蛮子手中好?”
片刻前梁冲问过,此时方独眼再次问许封釉,不由让许封釉深思。虽然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答案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只是许封釉有些不解,道:“你绕来绕去,究竟想说什么?
方独眼道:“你给长安暗门传讯时,留些分寸。该说的说,不该说的”说到此处,他伸出食指,竖在双唇上,向许封釉暗示的点头。
许封釉踱步向前慢慢的走,嘴里砸吧着方独眼这句话的意思。他作为幽云暗门的玄武,圣上与方见尘的情谊,比谁都清楚。对方绝不会做出不忠不义之事,可是他刚才这句话,让他一头雾水。
许封釉越走越慢,终于缓声道:“究竟什么是不该说的?”
方独眼见他还不明白,把话再挑明一些道:“无论怎样,呆头鹅也不愿让幽云十六州落在蛮子手里。梁冲虽然对呆头鹅不满,但在这一块,与他的想法一致。梁冲要离开,你我都拦不住,这事传回长安,不好解释。毕竟瓜田李下,哪怕呆头鹅没什么想法,保不齐侯莫陈洛会猜忌。”
许封釉心中有一丝明悟,他停下脚步,全神贯注听着方独眼的话,生怕漏了一句。
方独眼继续道:“既然呆头鹅把江行知的所作所为暂时扔到一边,下旨分封异姓王,自然是希望稳住幽云十六州的时局。在这之后,长安那面最忌惮的,是梁冲与江行知联手。刚才梁冲的态度你我都看在眼里,可是长安看不见。眼不见为虚,所以江行知登门拜访梁冲,这件事很敏感。”
许封釉的嘴巴,半天没有合上,他回想着一路上方独眼的话,渐渐摸透了他的思路。
蛮子兵临城下,当前最要紧的事,是守住幽州,而镇北军又把持在江行知手中,梁冲也无意与他争权。然而在长安众人眼里,这件事恐怕会变了味道。假如让圣上得知江行知登门拜访后,梁冲立马离开幽州,无疑对加重圣上对幽云局势的担忧。
这就是方独眼所谓的分寸。
许封釉深深的看了一眼方独眼,暗道你心机够深啊。
方独眼迎着他的目光,重重点头道:“你明白了吧?”
许封釉问道:“万一耽误圣上的大事,怎么办?”
方独眼道:“现在不能说,不代表以后也不能说,等镇北军打退蛮子,又或者呆头鹅平定了江南,那时候再说,也不迟。”
许封釉道:“如果这仗又是一打两年呢?”
方独眼道:“走一步算一步,凡事难求尽善尽美,但求尽心尽力。”
许封釉伫立在原地思来想去,约摸得有半柱香光景,他一咬牙,决定听从方独眼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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