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威二十一年,四月初四,寅时,百花楼。
“啊——”一声女子的尖叫声打破了百花楼的靡靡之音。
“啊呀你这死丫头,叫的销魂就罢了,还叫的那么大声,还让不让其他官爷好生安”睡了两个字,在老鸨推开自家姑娘卧房门之后,卡在了喉咙里。
“啊——”这一声是老鸨的叫声,比刚刚那一声更惊恐惨烈。
“头儿,死者叫陈六,是这繁花翠柳街的龟公头子,因左腿跛脚,所以人称柺子六。现场还有两个女的,与柺子六同床的叫牡丹,是第一个发现柺子六身死之人,还有一个叫花姑,是这百花楼的老鸨。”捕快洪武检查完现场之后朝着捕头冯骁禀报着。
冯骁双手负于身后,沉着脸皱着眉冷眼扫向四方。
床边儿地上是交缠在一起的男女衣物,床前案几的香炉里还有未燃尽的暖情香散着余香,八仙桌上的琉璃酒壶歪倒在桌上,黄浊的酒水从桌面沿着台布一直洒到地面,整个房间都透着一股浓烈的酒香。任谁看都明白这里昨夜有一场不剩激烈的男欢女爱。
冯骁走向那张凌乱的牙床,牙床上素锦团花儿的被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片,柺子六大字型仰面朝上,全身不着寸缕,腰部以下鲜血淋漓。而他的脸上却还带着近似于疯魔般的舒适惬意,似乎在极乐之中就一命呜呼了。
“官爷,真的不关小女子的事情啊,六爷他,六爷他是脱阳而死真的不关我的事啊!”叫做牡丹的姑娘跪在一旁泪如雨下,看的出来,她极为害怕,身子都抖成了筛子。
冯骁没有理会牡丹的说词看着洪武冷声道:“仵作来了没?”
“来了来了来了,小老儿来了!”一个背着大木箱子微微有些驼背老者快速的走进门来。
冯骁朝着老者拱手示意:“有劳钱老了。”
钱仵作点点头,开口道:“唉,这地界儿死的,多半是脱阳而死的呦,冯捕头外间稍后,小老儿这就去查看。”
冯骁点点头带着牡丹和花仙绕到屏风外面,老鸨花姑试图解释几句,可看到冯骁那张冰冷似铁的脸便怯了。
“你这死丫头,就你生的媚骨,就你长得惑人,就你手段高明是不是?跟你说了多少次,六爷身子不好,你你你你这吸人精血的小妖精,现在害的老娘生意都做不成,怎么死的不是你啊!”花姑一边骂着一边用力在牡丹身上拧着。
牡丹哭着求饶,却不敢躲:“姑姑饶命,真不是牡丹,昨晚儿牡丹已经劝过六爷了,可六爷玩了一次龙蟠凤之后,非要再玉兔盘龙一次,牡丹牡丹也不知怎么了,这弄到一半,六爷就口吐白沫了,牡丹吓得急急躲开,这一躲开,她就他就血崩了啊呜呜呜呜!”
“还敢顶嘴?看我不掐死你!死丫头,贱货!”花姑不停的辱骂殴打牡丹。
而牡丹则一直哭着求饶。
冯骁见状微微皱眉,拿下腰间佩刀重重拍在桌面上,冷声呵斥道:“闭嘴!”
房间霎时恢复安静。
“咳咳咳!冯捕头,有劳移步!”屏风内传来钱仵作的声音。
冯骁快步走进去,急切问道:“可是有问题?”
钱仵作点点头,从那地面上柺子六的衣服里,捡起一个香囊递给了冯骁。
冯骁皱眉看着手中的香囊,天青色锦缎,上面绣着一朵白色水莲,配色雅致,绣工精巧,面料考究,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东西。
再看这花纹,莲属意高洁,出淤泥而不染,多半是闺阁女儿家喜欢的花样,怎么会在柺子六手上。
“拿去问问,是她们的么?”
洪武接过香囊绕到屏风外,询问之后又匆匆折返:“头儿,不是她们的,那老鸨说,这段子是有钱人家的东西,她们用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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