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再坐上马车回到相府,已是子时过半。
扶嬴将一下车,便急急向府门里去。
走至院内,却还是因手臂上的一个力道,停下了脚步。
想都不必想,拉住她的人自然是谢沉檠。
而在此处拉住她,不过是因过了此间,两人便要分庭而行,且愈行愈远了。
“阿扶,抱歉。”
他有些不敢看她,悲叹一声。
她知他是在为刚刚竹屋的行为所道歉。
可语气里面分明的悲伤,却令她严实平宁的表情有了松动。
她没回头,轻声回了句
“不必介怀”
明显感觉到那一瞬,他的手微微在抖,好似在努力克制心底呼之欲出的情感。
然下一刻,她还是被拥进一个藏满冷香的怀抱里。
这一瞬间,似天地都冥寂无声,只余两人紊乱的气息。
“大人”
他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将脑袋垂在她肩上,重重的呼吸传开,扰乱了她的心绪。
“抱歉,可是我等着这一刻已经三年了,真的,不能再等了抱歉”
他近乎忘情的模样令她精神紧绷。
似若不狠狠抓住尚存理智,她恐怕会立即完全沉溺于这个温柔,而深情的拥抱里。
像咽下将欲跳出胸腔的心脏一样,双眉也因她的动作而频频相蹙。
她苦思冥想该怎样拒绝,又为自己的笨拙而懊恼。
而他则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样。
“阿扶,你还想拒我多少次?”
“我”
她是一愣,接着便感觉到了他紧锁着的手一点点松掉。
他未给她喘息的机会,双手扣住她的肩将她扳了过来,使她正视自己,语调低沉。
“你桓扶嬴,什么时候也如此胆怯了,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承认?”
本还轻垂的眼睫蓦然扬起,望见他乌黑的瞳仁如一轮深不见底的墨潭。
她似下了好大的决心。
“我是胆怯,那大人可又敢将心中隐瞒的种种说与扶嬴?”
她的眼底蒙上一层赤红,是有意与他挑明。
登时,他却如平白被浇了一头彻骨的水,表情一僵。
“阿扶,有些事我不说,不是我要瞒你,而是不想你受任何伤害。”
“你究竟是怕我受伤,还是想要包庇谁?”
“你怎么才肯信我,我以为你”
“你不是说,若我问你,你诚不欺我吗?”
她的言词开始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半晌,他稍显无力道
“我说过,日后定会给你个交代。”
“不必了,我从未想过要靠别人,我自己也终有一日会将那些恶行公诸于世。”
她的脸上是冷冷的陌生。
他全身都僵冷地难以言喻,是全然放低了姿态。
可忽然他眸光一厉,道
“是我不想让你知道。”
她没完全反应他没来由的一句。
可他已满眼坚决,似恢复了往日的冷峻。
“是我不想让你知道,你什么都不必知道。”
他直截了当,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意味。
她若琉璃的眸子在闪,好像感受到他霸道的气场。
凛然的眉目轻动,他郑重道
“你可以做你的荆州郡守,也可以睥睨天下,你尽可去做你想做的事。”
“你”
她愣住。
他复言。
“有我来为你铲除身后阻碍,不求与你齐肩,永远,只做你最忠心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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