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人影纷乱,堪堪避过那些凌乱晃动的身影,弄苒猝然瞧见了一大滩灼眼的血迹。
一瞬,她惊恐地捂住嘴巴,将本欲惊呼出来的声音断成了颤抖的呻吟。
那方榻边,温怜本死死握住她手腕的血手慢慢松开,一条狰狞的伤口赫然露了出来,鲜血直涌。
血越流越多,几乎染红了温怜整身的白衣。
他不时焦急地呼唤榻上人的名字,却没有一次得到回应。
榻里死寂的人,仿佛是流干了全身的血一般,本就惨白的脸变得更加透明。
雀芜瞪着身边痛哭的人,随即将她抓出帐外。
“你现在可是满意了!”
“雀芜侍卫你什么意思!”
弄苒涕泗横流,却也不忘与她斗嘴。
“就是因为你刚刚的话,桓姑娘才成了这样。”
雀芜对着她怒吼。
“我我怎么知道会是这样”
这句是实话,眼前发生的事的确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赶快回去吧,不要再留在这里碍桓姑娘的眼!”
“你赶我走?你凭什么赶我走?”
弄苒不忿。
雀芜冷哼一声,道
“弄成这副样子,你还有什么脸面留下来?”
“你,我已经很内疚了,你还拿这样的话对我,难道就因为我是个丫鬟就能任你这般轻贱吗?”
弄苒满心委屈,说着话时眼泪流得也更急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弄苒姑娘刚到就出了这事,身为属下我实在不放心弄苒姑娘再留在这。”
雀芜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可能有些太过苛责。
“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我又怎么能走呢,我得照顾姑娘啊。”
弄苒心怀歉意,眼泪一瞬间竟如决堤。
雀芜又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登时被她哭地一个头两个大。
“弄苒姑娘你别再哭了,哭也无济于事!”
“要你来管!我就是要哭,我只是关心姑娘,怕她被坏人骗,却招你如此奚落。”
弄苒愈演愈烈的哭喊声,招来了巡逻的将士。
众人见平素本就冷刻的雀芜此刻黑着张脸,面前又是一个痛哭流涕的小女子。
怎么想,都是雀芜大人欺负了人家。
“雀芜大人,您怎么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啊,瞧把人家姑娘说的。”
“乱说什么,雀芜大人也是女人,什么怜香惜玉。”
“行,算我乱说,不过姑娘,你就别哭了吧。”
雀芜见三两个人围在弄苒身边,将她远远地隔离开,心中更是气。
“你们几个懂什么?走开!”
“雀芜侍卫,是我不对,你就不要再迁怒别人了。”
弄苒抽噎着道。
“对嘛,大人,你看人家姑娘都认错了,你也别得理不饶人了。”
“就是,倒显得雀芜大人小气。”
“你们!”
雀芜恨不能将他们按在地上揍几遍解气。
但又一想到营中发生了如此大事,恐怕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定要让谢沉檠知道。
于是挥开点在半空的手,雀芜转身离去。
“谢沉檠!”
王玥之人还未出现,就先在院子里怒叫了一声。
他抬眸,正巧瞧见王玥之风尘仆仆的身影。
“谢沉檠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始乱终弃?”
“胡说什么?”
相比于王玥之心粗气浮,拊膺切齿的模样,座中人倒是十分地气定神闲。
瞧他这副平波缓进的样子,王玥之气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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