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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雅眉拖着长长的尾音走了进来,回到她坐了七年的位子。桌面上覆了一层极薄的灰,她无力去擦拭,直接坐下来,打开了电脑。
亦舒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极力掩饰的泪痕,被通红的眼睛出卖。
郭雅眉似乎捕捉到斜对角投射过来的视线,缓慢地抬头,看到的都是大家自顾自的后脑和侧脸。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郭雅眉拍案,“就等着看我出丑。”
“没人想看你出丑。”亦舒看到那张妆容哭花的脸,脾气稍微收了收,“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尺寸有问题!”郭雅眉仿佛找回了狂妄。
“我之前提醒过你,是你说不要多管闲事。”亦舒正色道,“难道你抢了我的订单,我还得笑容满面地谢谢你,对你感恩戴德吗?你难道就不会自己再认真检查一遍,或者重新计算吗?”
亦舒说出这番话,心里也不好受。可面对郭雅眉的咄咄逼人,她做不到逆来顺受。
郭雅眉短暂闪过的骄傲的神色刹那间又泯灭了下去。
我说的话很残忍吗,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令她难堪?亦舒在片刻间对自己感到陌生。
夜晚又刮起了风,乌云盖住了蓝黑色的天空。亦舒看着郭雅眉走出公司的背影,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你上个厕所要这么久啊。”颜露硬梆梆地调侃。
“颜露,你说我是不是很残忍?”亦舒坐下来,“我明知道尺寸出了差错,却不清楚明白地告诉她。我自以为很高尚地给了她暗示,想来不过是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
“你别傻了,你以为你的故作大度是高尚吗。”颜露回过身打字,“那叫虚伪。”
“啊呀,害我打错字了。”
如果她不是一直这么针对,或许很多事情的发展甚至结局都会不同。为什么生活中总有没来由的恨意,没来由的排斥,没来由的嘲讽?
接下来的几天,亦舒总是频繁地接到急单。车间的缝纫工数量有限,前面还积压着不少的订单。每次拿去拜托,免不了各个年龄段的女人一通数落。
可是,只能接下。
亦舒走到隔壁小间的打印室,软言好语地央求闵杭瑞把她的单子先打印出来。
闵杭瑞哼气,白眼,撅嘴。最后挡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在搜索栏中输入了订单号,把五个急单打印了出来。
亦舒道了声谢。他无动于衷地继续打印。
闵杭瑞在凯盛绝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和谁都不说话。即使开口,也不会超过三句。亦舒有时候想着,连向来内向沉默的亦辉都不至如此。他,实在令人费解。
路过发货部的时候,正好碰见陆旭阳。亦舒看到他整个人的状态变得很不一样,浑身散着光。
听姚师傅说,原来就在几天前,陆旭阳终于结婚了。对方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比他小几岁。经朋友的朋友介绍,见过几次面,吃过几顿饭,双方家长会晤了两次,就敲定了。
亦舒把急单交到姚师傅的手上。他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而后把其中四张单子交到助手兼徒弟的小褚手里。那四张都是简单的款式,纯色的人字麻面料,不需要考虑对花。裁减的时候加上缝份即可。
姚师傅的老婆范大姐同在公司任职缝纫工。年逾五十的她,手脚比年轻人还要利索。脾气也是最好的一个。亦舒每次有急单首先会拿来让她帮忙缝制。
娴熟的工艺在缝纫机上淋漓尽致地展现。卷边,光速平缝,漂亮的转角。再卷边,再平缝。亦舒看得眼花缭乱。
邻座的年龄相仿的几个大姐,操着一口外地口音,和范大姐闲扯。
具体内容听不真切,模模糊糊的好像是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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