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喷薄而出,涌成一条河、一道江。
纪烟雨没有答话,她只是无意识的一遍遍抚着孩子的后背,回想着她跟虎哥儿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翻身、第一次走路、第一次会叫“母后”、第一次执笔写字、第一次学会射箭……
心如刀割。
裴元启见一屋子丫头婆子都不动,全都用鼓励的眼光看着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想从纪烟雨怀里抱下孩子。
纪烟雨死死不松手,两人正拉扯间,忽听孩子咳嗽了两声。
两人一怔,忙低头看向长生,只见长生虚弱地睁开了眼睛,正好奇地盯着他俩看。
纪烟雨大喜过望,忙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回头吩咐:“水,快拿水来!”
青儿忙递上杯子。
纪烟雨亲自将水喂了下去,孩子也是烧地厉害,口渴地紧,一下子喝了两大杯下去。
此时方听屋外有仆役回话:“大夫请来了。”
纪烟雨抬手抿了抿头发,将孩子一把交给裴元启,慌忙下地,躲到屏风后面。
裴元启呆了呆,方才似乎适应了自己的新角色,示意将大夫请上来。
大夫放下药箱,号了号脉,让长生张嘴伸舌头细细看上一会,又仔细查看了孩子身上的红点。
裴元启低头,只见这红点已经不像开始时那般细密,而是渐渐变淡。
“公子放心吧,小少爷这不是风寒,下午倒是小人眼拙了,这是小儿红疹,这病原本也没什么药能治,只要熬过去高热,等这疹子一出,慢慢儿烧就退了。穷苦人家孩子,多有熬不住的、这也是哥儿福大命大造化大。”
裴元启忙点点头。
“还得跟尊夫人说一声,这两日的饮食需得清淡,喝点清粥也就罢了,药便不用开了。”
说罢,大夫自去彭娘子那儿领赏钱,裴元启被他一句“尊夫人”震地晕乎乎的,待见到纪烟雨从屏风后面转出来后,简直手足无措。
看到裴元启那滑稽的样子,纪烟雨实在难以想象,十年后这个男子居然是朝中一言九鼎的角色!
“噗嗤”一声,纪烟雨一回头,果然青儿这个丫头又在偷笑!
长生见纪烟雨过来,忙伸长了手臂,要纪烟雨抱抱,青儿忙接了过来。长生向青儿“嗬嗬”两声,似在表示不满。
裴元启低头理了一回袍子,抬头看向纪烟雨,纪烟雨向他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慢慢生长。
…………………………
第二日,两位老夫人才听说昨晚的事,实在是惊异于烟雨对这孩子的执着,不过是个没有关系的哑儿罢了。
救得活,是孩子祖上积福,救不活,也是命中注定。
不过这话也是两位老姐妹私下聊聊算了,断不肯当着烟雨的面儿讲。
为了长生,众人又在客栈休息了半日,晌午时分,大队人马终于要上路了。
“公子,公子,这是奴家打包的一点点心,留给您路上吃。”
还没等裴元启反应过来,那风骚老板娘就已经将一个纸包按到他怀里,又一阵风似的跑回门口,倚着门向裴元启示意,似乎怕离裴元启太近。
裴元启皱着眉头打开纸包。
什么点心、分明是一个玉色鸳鸯荷包!
他一扶额头,感觉青筋跳地十分欢快,偏裴老太君正要登车,还顺嘴问了句:“什么点心啊,巴巴送过来?”
裴元启正要说点什么,忽听“嗖嗖”几声箭矢破空,抬头一看,只见不知何处飞来两支短箭,不偏不倚,正扎在侧前方的马屁股后面,那马儿吃疼,一把甩下车夫,风一般地向前奔去!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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