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因为我父母的问题?”
“如果是你父母的问题我还有办法,现在档案里说你涉嫌参加有组织集团。这可是原则问题,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敢帮你。”
林少中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他虽然不愿意相信,但他心中也一直有一种预感,那件事不会不了了之。
从这以后林少中不仅对父亲失望了,对父亲灌输给他的理想失望了,对自己的前途也失望了。他认为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扎根农村这一条路了。他突然对“扎根”这个词发生了兴趣,“扎根”多么形象的一个词,他想象着一粒种子被埋进泥土,在泥土中发芽生根,然后一棵小苗破土而出。他突然意识到他自己就是一粒种子,现在需要一块土地,不管是什么土地,然后埋进去,生根发芽。林少中就是在这种思想状况和情绪下与马兰花搞到了一起。
林少中到青石村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青石村坐落在山脚下,大约有一百来户人家,从山上可以望到,在一片漆黑的旷野里,一个山坳里聚集着一片灯火;再往前看,在小山坳的东头,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到一栋孤零零的房子的轮廓,那房子窗户上闪着昏暗的灯光。这就是林少中和马兰花的家,这里从前是知青点,知青回城后就成了林少中的家。
林少中放开车闸,车子飞速地从山坡上冲下来。自行车的声响惊动了村里的狗,它们一个接着一个地狂叫起来。很多村民走出家门张望,他们看到一辆自行车从门前飞驰而过,从背影,他们知道是大队长林少中回来了。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时,林少中从自行车上下来,他推着自行车小心地来到院墙外,他把车子靠墙锁好,敏捷地从院墙跳进后院。他家的大黄狗先是叫了几声,接着就摇头摆尾凑了过来。林少中和大黄亲热了片刻,便蹑手蹑脚地来到亮着灯的窗户下。他看见了赵克甲和马兰花坐在炕上,赵克甲的女儿抱着林少中的两岁的儿子坐在凳子上。林少中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看来并不像老安讲的那样,他把手里握着的镐头把放在地上,回到墙外,推着自行车从正门回到家里。
看到林少中进来,马兰花兴奋地叫起来:“老赵,你说巧不巧,说曹操曹操到。”赵克甲笑着说:“小马,你可别说,你家老林可能有特异功能。”
见他们俩一唱一和的,林少中心里很不舒服,他一言不发,拿起暖水瓶给自己倒了一茶缸水,“咕咚咕咚”地喝起来。他一口气骑了二十多公里山路,这会儿确实口渴得受不了。喝完水,林少中用袖口擦了把嘴巴,看看马兰花又看看赵克甲,一语双关地问:“什么说曹操曹操到?你们俩背着我到底搞什么鬼?”
赵克甲笑道:“老弟言差了,老哥是给你报喜的。”
林少中冷笑道:“在这深山老林里,除了黄鼠狼子给鸡拜年,还能有什么喜事?!”
马兰花打断了林少中:“老林,你讲话能不能不那么阴阳怪气的,人家赵主任有什么好事都想着咱们,咱可不能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林少中本想回一句“赵主任什么好事都想着你”,话到嘴边看到赵主任女儿也在场就憋了回去。他掏出烟包卷了一支烟,闷闷地吸起来。
这些年,马兰花和赵克甲一家越走越近,谁家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给对方送去一点,家里有什么事也互相帮忙。赵克甲老婆有风湿病,关节肿胀,腿脚不利索,马兰花托城里的亲戚给赵克甲老婆找治风湿的药;马兰花生儿子,赵家大嫂特地让大女儿赵小红过来伺候,现在赵小红和马兰花处得就像一家人,林少中的儿子现在叫赵小红“大姑”。
对于“大姑”这个称呼,林少中一直怀疑这是赵克甲使的障眼法,赵小红才十六岁,赵克甲还不到四十岁,赵克甲可能是故意增大自己的辈分,好让林少中放心,让他以为赵克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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