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都没有人去碰。

    还是宋雯打破了餐厅的死寂，她说：“你们都闷着做什么，赶紧开坛喝酒啊。”

    转而宋雯对柳庆说：“用黄泥封了坛口，开坛的时候必须小心点，别把脏东西漏进去了。”

    说着，宋雯让柳庆帮忙，两人去厨房开坛。

    保姆没有过去凑热闹。

    两人在厨房内，待了很久，柳庆这才重新抱着酒坛出来。

    远远的，时念卿就嗅到了一股特别浓郁的酒香。

    与宋雯酿造的只存放了一年半的桂花酒不一样，那股酒香，显然是经过时间的沉淀，是极品中的精品。

    时念卿察觉到宋雯与柳庆之间情绪的怪异，她嘟囔了句：“这酒，好香啊。”

    宋雯落座后，眼底泛笑道：“存放了几十年的老窖，能不香。”

    时念卿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霍寒景忽然瞄过来的眼神给吓退了回去。

    时念卿显然是读取到霍寒景的眼神，是让她闭嘴。

    时念卿咬着嘴唇，不敢再说半个字。

    宋雯瞧见霍寒景的神色，眼底的笑意加深：“都是陈年往事了，我与你柳爷爷这么大的年纪，早就应该放下了。”

    说着，宋雯的眼神落在那坛酒上。

    按照柳庆祖籍那边的传统，父母对于自己心头肉有多疼爱，才会酿这样的酒。

    开启酒坛之时，向来都是家族大事。

    是喜事。

    不过，那份喜悦有多大多浓，落在柳庆与宋雯的心口上，便有多疼。

    他们的儿子不在了。

    换句话说，这辈子都喝不上这坛酒。

    如果他们的孩子活着，开这坛酒的时候，他们得多开心多幸福。

    柳庆觉得现场的气氛，忽然变得有点沉重，于是他转移话题道：“我们给安安也酿了坛高粱酒，放在地窖里。等他以后有了功名，事业稳定，就可以开坛一起喝酒。”

    宋雯还说：“小卿，等你以后生女儿了，如果我与你柳爷爷还在的话，也帮她酿坛糯米酒。”

    对于柳庆那边的习俗，完全一窍不通的时念卿，听了这话，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她咬着嘴唇看着宋雯，心里忽然很难过。

    好半晌她才说：“送奶奶，都快过年了，你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你与柳爷爷身体这么健康，必然是会长命百岁的。”

    宋雯说：“再怎样长命百岁，毕竟年纪大了，身子骨是真的一年不如一年。你柳爷爷看着精神抖擞，其实连抱我的力气都没怎么有了。”

    “好了，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柳庆出来打断。

    他抱着酒坛，往酒壶里倒了一壶，转而对霍寒景说：“桂花酒不够香醇，试试这坛老窖。”

    帝国时间22时13分。

    夜，已深。

    遥远的天幕，黑暗而幽邃。

    万物，安宁而静谧。

    柳府内，柳庆已经醉得意识不清了。

    高粱酒的坛子，很大。

    但是存放的年限实在太久远的缘故，其实也只有小半坛了。

    柳庆并没有喝几杯，便醉倒了。

    霍寒景喝得不少。

    宋雯瞧见自家老头并没有达成任务，不仅又气又怒的，却不好发作，只能让保姆帮忙，先把他搀扶回房间。

    霍寒景在餐厅坐了会儿，便起身上楼了。

    偌大的餐厅，留下时念卿一个人坐在那里。

    时念卿一直高高悬浮在嗓子眼的心脏，在霍寒景离开以后，这才缓缓落地。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也有点失落。

    宋雯下楼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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