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忙碌了一整天后也就是这般山林野果之类的勉强果腹,要是等到暮食还太早了。
嘴里头终归要含着些滋味的。
“小师弟这般早便做完活了”
寺门口架个躺椅,三师兄普栖拎一把蒲扇懒洋洋得晒太阳,旁边拿树杈摆个粗糙的桌台,上头搁上些山野莓果之类的,时不时感到口渴便囫囵捯饬几枚品品,在配上遮脸的斗笠和宽大的僧袍,一个精壮的汉子却摆出一副胖弥勒的尊容。
“师兄总是这般闲散心思,师傅怎么劝都不管用,倒是怕误了寺里的伙食。”
在山上生活了十年,一个腼腆胆怯的小和尚也早已经成长为干练的佛门武僧,在这山上过日子终究有许多不便之处,就连买些许油盐都要走半个时辰的山路到郡城,山脚下寻常人家里可是买不到的。
正因如此,平日里的琐事慢慢洗却了小和尚心中的稚气,只留下一个浮于清浊红尘的禅僧,往日里看不下去的《楞严经》,细细诵读得久了也观读出了百般滋味。
“不过就是十三缸清溪,哪里用得着一整天的功夫,”
右手掀起遮脸的斗笠,睡眼惺忪得打一个哈欠,普栖瞅一眼自家小师弟嘟囔道:“咱这是干活麻利了,才能有功夫在这修行。”
再瞅瞅天色,普栖好似卸去全身气力般倒在躺椅上,右手拿着的斗笠往脸上一摆,左手拎着蒲扇有气无力得晃荡两下,嘱咐道:“莫要挡了今日最后这点光,师父他老人家在大殿见客,要你过去帮点忙。”
“见客”
释鸿生看一眼自己满身的泥水,笑问道:“不知见客可否急切,倘若时辰尚可,还是先沐浴更衣得要好些。”
躺着的僧人摆摆手,站着的和尚便往寺里走,再过了半响,似乎是听见释鸿生的脚步渐渐远了,那位普栖师兄才小心翼翼地掀起斗笠,眼珠子转了一圈。
没人!
噌得一下子站起来,提一条灰褐色扁担,栓俩木皮水桶,也不管这一摊摆设,瞅着天色便往山下跑了,最里面这嘟囔着还闲不住。
“无量个寿佛,这日头过得也忒快了,小僧我这十三缸水可咋整的哟”
僧衣都是现成的,倒也不用清洗旧衫,回了房,换身干爽利索的僧衣,拎一杆六环锡杖,便径直向大殿去了。
哪怕过了十年光阴,大殿之中亦无半点变化,既无佛宝增长,亦无俗事消弭。进了大殿,几个蒲团上列坐着好些个武林中人,各个持兵拿刃,而禅师洪信便位居中堂,照例披一身素旧袈裟,怀里夹拉着一根六寸长的禅杖。
“弟子普翰,见过师傅与众位施主。”
锡杖往地上一杵,释鸿生冲着众人合十作揖,然后随手揽过锡杖,想找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窝着。
“鸿生,你过来。”
洪信长眉轻佻,那是这位老人睁开眼睛的动作,手里的禅杖摆动几下,这唤作“应施柄”的精短的木头棍子可谓是寺里头每个人年少时的噩梦。释鸿生只好拎着那杆锡杖来到老和尚身前,听老和尚絮絮叨叨的介绍:“诸位所言似有道理,我罗相寺门人凋敝,却理应出力。我门下弟子之中,鸿生得我真传,《金刚佛相》臻至第四重境界,想来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禅师所荐,我等自然相信。”
说话的是一位年轻俊俏的持剑道士,一身短衫劲装配着那鹅羽鹤氅往那玄丝蒲团上一坐,满头青丝着那一系玄巾盘作逍遥,剑眉星眸c挺鼻薄唇,着实是如同天仙下凡般的飘逸。
“鸿生,这位便是如今中原武林颇负盛名的真武观宣字辈高手,玉晓剑蒋宣政,想当年你拜师之际,这位蒋少侠还随着他师兄来观礼过。他随着真武观神霄道长修行多年,神霄子那点本事都已习得七七八八,后生可畏c后生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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