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扇石门,这一点倒是极好判断的。
只是这扇石门太过于沉重,当这位老和尚轻轻推开石门的时候,却看得那石门足足有二尺厚,只是让他这般推着,便在地上拖出一条扇形的痕迹。
这石门的后面,是一间一丈见方的石室,屋里阴森儿寒冷,仿佛就是一处陵墓。石屋子里通了活水,似乎是从哪条山涧溪水之中引来的,一个形容枯槁的人影正趴在这三指来宽的水道边上低头饮水,他那一双手被黑黝黝的铁索绞住,只得拿头杵到水道上嗦食,稍过数息,却见这人陡然抬头,嘴里叼着一条手指长短的白条儿小鱼,含在嘴里细细嚼食,仿佛在嘴里的是世间最上乘的美味。
老和尚将手中提篮食盒随手找个干净地方一搁,却见周遭石壁上尽数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无需细看,便知这石壁上的都是外面惹人唾弃的邪门武功。
那人鼻尖微微抽动,似是在嗅着什么滋味,但见他满头灰蒙蒙的头发蓬散着,露出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看那那眼珠子,就像是在一枚白玉珠子之中倒入大碗的糖浆一般,端得是极为骇人。
全身皮包骨头,就像是一具骨头架子上糊了一层人皮,若不是他那嘴中嚼着的鱼腥露出骨渣,只怕真没几个会把这样一个人当作活人。
那人转过身来,瞧着那搁在一旁的提篮食盒,眼中登时浮现出喜色,不见他如何动作,那好大一篮子便到了他的面前。
掀开篮盖垫头,一样样品相绝佳的菜肴便被依此端出来,每端出一样,便听那人用极为嘶哑干瘪的声色数道:“且让老秦儿瞅瞅老秃驴的食儿,啧啧,今儿个也是你这秃顶儿王八花了心思的,这老些可是馋死老秦喽。”
“呦,鲜王居的三味丸子,应了时节的上等卤虾,巧嘴刘拿手的蟹肉羹,还有老秦最好的那口烩鳗鱼,最后还给老秦添了一道水晶肘子。”
这位自称老秦的男人一面说着,一面低头啄起一根肘子,啃得满面流油。
洪信默默看着他这般啃着,那卤虾在他嘴中亦是三下五除二得嚼食干净,就连一根须子或是一片鳞皮也不会浪费。
宽大的僧袍展袖一挥,却见他身前稳稳当当放下一个不算大的陶罐子,泥封虽然好好的,却抵不住那老秦的鼻子,一双眼睛登时张开得老大,若不是那铁链锁得着实结实,只怕这陶罐也要同那食盒一般被他套了去。
“你还给老秦带了酒,大和尚当真是够朋友c够义气。”
嗅着似有似无的酒香,这位老秦便将‘秃驴’c‘秃瓢王八’换成了大和尚,看那模样,若是给他多捎过来几坛好酒,便是要他剃度为僧c皈依我佛也是够了的。
洪信单手拾起那小酒坛子,劈掌削去泥封,醉人的香气登时弥漫在这不大的石头屋子里。那酒鬼老秦鼻尖微微颤动,舌头冲着嘴角蹭一蹭,抢说道:“绍兴上等的女儿红,少说也有三十年的味道,大和尚你又不沾酒,还是速速让老秦尝尝滋味的好。”
洪信却只是将那陶罐微微倾斜,让那位老秦瞧明白这里头八分满的酒液,低声问道:“秦老哥这些年未曾行医,不知手艺还剩几何”
这问题问得却是没头没脑,不过老秦也是被那一坛酒馋得紧,赶忙虚指周围,瞧着满屋子石壁上刻画的文字,傲然道:“老秦这些年功夫自然落不下,只待从此地出去,便是要作天下第一医仙的。”
洪信点点头,道一句佛话,嘱咐说:“既然秦老哥本事更胜当年,老和尚求您随贫僧救一个人。”
图穷匕见,终究是要有求于自己。
老秦突然不怎么急了,干脆拎起一碟三味丸子往嘴里塞,那洪信手中拎着的酒坛子更是连正眼都不瞧上一回。
“你就不好奇贫僧求施主救得到底是谁”
洪信将那酒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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