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婚事,来的着实仓促。张问心抓贼抓到一半,就被人架上花轿,抬进宣平侯府的大门,拜了天地。
此时,张问心才终于有空思索今日的这一场闹剧。
祖父张知年年轻时,曾十分草率的与老侯爷慕容玦定下过儿女亲事。奈何一朝临盆,祖母与慕容老奶奶所生皆是男婴。这门亲事便只得殃及不,是福泽后世,顺延到了这一代的头上。
后来祖父病故,父亲辞朝归田,十几年中又是几番变故。慕容氏依旧是家世显赫的宣平侯,而张家,早已门楣泯然,不再是当年威震四方的昭远大将军。
这门亲事,张家不提,慕容家委实便该睁只眼闭只眼,就此作罢的。
岂料树欲静而风不止。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将这陈谷子烂芝麻捅到了御书房里,皇帝大笔一挥,一道赐婚圣旨压下。这可好,害得宣平侯府打碎牙齿和血吞,非得履行婚约不可。于是,就这么抢似的,将她抬上了花轿。
房门一声轻响,屋子里吹进一阵凉风,堂前的喜烛晃了两晃,双双垂了红泪下来。丫鬟福身一礼,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来的这人,便是今日的新郎官,那个足足倒了三辈子血霉的慕容熙了。可怜慕容熙在青州躲了十年,乍一回京就给抓了个正着。他这一代天骄,大好前程,就要葬送在她的手里。
张问心擦擦嘴角,将啃了一半的苹果悄悄放回盘子,挺挺脊背,坐直了身体。
隔着半透不透,欲说还休的喜帕,张问心隐隐闻到淡淡的酒香。不过慕容熙脚步稳健,应该并未喝醉。
走到床前,他便停了下来,略垂了头站着。既不说话,也不动手来揭喜帕。似是在想要拿屋里的人怎么办是好。
一个高高瘦瘦的轮廓就这么杵在眼前,一动不动,十足像个手足无措的新媳妇。
张问心暗笑一声,早已耐不住性子,也知慕容熙情非得已。
于是自己一把揭下了盖头,随手丢在榻上,说道“熙公子,不必为难。我知道公子早就心有所属,我张问心虽然人穷志短,却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我不会勉强你的,我们以后大可以,床上地下,各睡一边。”
慕容熙惊诧不已,扬眉望向已自行起身,坐到桌前去挑点心吃的人。不过只诧异了一眼,他便明白了过来市井传言,果真不虚。
九陌六巷,勾栏酒肆,歌馆楼台,竟处处都有她的不朽传说。其中不乏抛头露面,当街喧哗,猜拳行令,调戏歌姬,拉扯酒客个中精彩细节,更是匪夷所思。
几块糕点下肚,张问心又自斟自饮了几杯,酒壶看着挺大,其实就装了个底儿,两口就没了。本来还想他留点的,结果可好,自己一个人独吞了。
张问心吃饱喝足,就在屋子里转悠起来,将几只礼品盒子扫到一边,就腾出了一张窄榻。坐上去试了试,觉得有些硬,遂抱了条褥子来铺上,征求起慕容熙的意见来“太好了,不用睡地了。我睡这里你没有意见吧”
慕容熙轻轻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
“啊你也太小气了吧”
张问心已手脚麻利的铺好了床“床在那头,我在这头,我都离你那么远了”
慕容熙深以为然“是啊,的确是有些远了”
张问心接着说“再远,就得过墙了。我不管,本姑娘今天就这里睡了。”
张问心耍赖似的,三下两除去喜服,只着中衣就躺了上去。
棉被有些薄,眼下快到暮春时节,薄些是正好,只是这薄厚不均,难免有些别扭。张问心翻了另一头过来盖,体验了片刻,感觉还不如刚才那头,就又颠倒过来。
是自己表达不够清晰,让她听不明白自己不是因为嫌近,而是因为嫌远吗慕容熙摇头叹息,无奈的说道“夫人可是睡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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